各种矛盾,又复杂的思绪,像是积压了一个暴雨季节的水库,刹那间,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打开水阀闸门,让整个水库的水,皆倾盆而出,以不可阻挡之势,摧毁所有防线。

宫墨寒的心理状态很糟糕,得不到少年的回应,听不到少年,下一句话的他,止不住地思绪走偏,各种阴暗的想法,蜘蛛丝一般,自上而下地席卷,狠狠地捏住,男人的一颗心。

“怎么不说话?”男人不耐烦,掐住少年的下巴逼迫对方,抬头,凑近自己——男人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因为自己的自卑与敏感情绪,而选择,把房间内的灯,给关上。

如果房间内的灯,还没有全部关上的话,他还能,看一看少年的脸,还能,多看几眼,少年姣好的身段,以此来,再多饱一饱眼福。

但他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仍旧是会选择,把房间内的灯,全部给关上:他对于现在的自己,很没有信心,他猜不到,少年见到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会说出什么话,他没那个底气。

只能,小心翼翼地,压下,自己不断膨胀地崎岖占有欲,进而追问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怕、怕黑。”沈怀苏,保持着,缩在男人怀里的姿势,他摸不清对方,对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他怕对方,会想要报复自己,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先顺其自然,不做对方不喜欢的事情,不说对方不喜欢听的话。

而“怕黑”这个理由,不算完全撒谎,他确实比以前更加的怕黑,尤其是,在一个不熟悉的陌生地方,恐惧不自觉被无限放大。

少年颤颤巍巍地解释着,做出的所有心理建设,在一瞬间,坍塌地无影无踪,他的警戒心太重,导致语言和行为上,拘谨过头,悄然无息地,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更为生分。

“到底是在怕黑,还是怕我?”黑暗中,男人脸色更为难看,他站在即将失控地边缘。

只要少年,说出任何“怕你”一类的字眼,男人随时能抛弃理智和防线,开始发疯。

曾经长时间地相处,长时间地亲密接触,使沈怀苏,嗅到对方身上,漫出的危险味道。

少年看出男人现在状态不对,不敢去刺激对方,他心虚地抿唇,一边庆幸着,屋内,没有开一盏灯,一边,缓缓狡辩道:“没有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只是,突然到了新环境,又很怕黑,所以,一时间,不是很能反应过来。”

他试图稳住男人奇怪的情绪,以此避免对方情绪-过-激,逼迫自己做什么事,便下意识一手握男人的手腕,一手轻轻扯动男人的袖口,提议道:“我们把灯打开,再说其他,行么?”少年隐藏了一些私心,他想着,如果开了灯,就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周遭布景,能更方便,他在换回景迟之后,可以找机会扭头就逃跑。

可宫墨寒,比少年想象中,更了解少年。他一眼看穿少年的小心思,嗤笑道:“怎么?不开灯,就不会说话了么?又不是让你趴下,给我折腾,有什么可羞耻、可不好意思的?嗯?”

这般语气和态度,才更像是,本先的宫墨寒少爷:少年刚见到男人的时候,男人风流成性地,调笑道:“怎么?头一回出来接客?连喝酒都不会么?”,当时的少年,羞耻地,浑身发热泛红,支支吾吾说:“我不是做那个的。”

后来,两个人谈恋爱了,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宫墨寒死性不改,成天沾花惹草,唯一值得多看一眼的,是男人从不与人上-床,不与人单独过夜,也不会带人,回休息的房子。

但男人说话,始终吊儿郎当,记得两个人第一次清醒着发生关系时,男人说的话,也是这一句:“怎么?不开灯,就不会说话了么?又不是让你趴下,给我折腾,有什么可羞耻、可不好意思的?嗯?”那次两人面对面紧紧相贴。

此刻,两个人,也是面对面,紧紧相贴。

记忆里的久远画面,同现实时空中的,当下的情形,久违地,重叠在一起。沈怀苏,面红耳赤地,摸索着,想要捂住,对方喋喋不休地嘴巴,他不自觉,流露出娇喃,道:“不许再说那些了,我、我可没想着,那档子事情……”

解释像是掩饰,宛若欲盖弥彰,逗得男人笑得胸腔震动,说道:“哪档子事儿?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男人打着趣,混不吝地,凑近少年的唇瓣,想要一亲芳泽,讨些甜头,与福利。

倒是少年,情绪波动很大,他猛地,拿出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重重地,推到男人的肩膀处,他出乎意料地,顺利起身,却在不留意脚下的时候,狠狠地,踩到男人的脚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