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临近耗尽力气的那一刻, 他望见一个圆洞,试探着靠近,无法阻挡的强劲吸力,将他刹那间,不由分说的吸入其中。

喷成蓝色的月季花田,蓬勃向上生长,遮挡去,眼前所有的视线,那高度,令他乍舌。

可来不及欣赏、扫视四周的奇景,他的指尖便迎来一阵刺痛,温润湿热的液体,唤醒指腹的感知觉,他被花枝划破一截指尖,鲜红的血液,顺着指节缓缓滴落,蜿蜒而下,直至融入土地,恍然,又出现吸力,吞噬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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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宋知予扇动眼睫,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尤其是他的脑袋,疼胀得,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四顾一番,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临江疯人院内,他的眼前、以及身周,没有穆司卿,没有宁易洋,也没有穆司羽,仅有一张书桌,一台黑色电脑。

“我不是,从八楼,被老主母推着坠下去,摔得头脑震动,骨头、骨头不是还,还刺破血肉了么?现在怎么,怎么回到这里了?”他震惊地口齿不清,思绪一阵又一阵,乱成毛球球。

缓缓地聚焦视线,他瞧见电脑屏幕上,登陆了一个网站,评论区,俨然,有一条自己写出的、关于吐槽的小作文:“不知道作者是以何种心情,写出《万人迷又被病娇反派惹哭了》这本破书的,在我看来,这书毫无逻辑,是我有史以来,看过的、剧情最不连贯的烂文。”

“不难看出,作者的逻辑能力,有很大很大的问题,建议作者整个大纲,也建议作者看看悬疑小说,看看别人的逻辑能力,是如何好。”

“实在不行,你就别写了,完结得了,苟着数据也挺煎熬,在我看来,意义并不大……”

当初,他居然,零零散散地,冲这本偶然看到的网文,持续半个多月的,吐槽千百字。

可后果是什么呢?后果是他穿书,被穆司卿绑在地下室内,不得不跪着,挨了一酒瓶,被泼了一身的冰水,后续又吃不少强迫苦。

“等等!穿书?”宋知予恍然清醒些许,不受控制地打颤,终于,意识到什么与以往毫不相干的情形,他一寸一寸扫视周围的环境,宛若痴呆,怔愣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清醒。

“我,穿回来了?”他抖如筛糠,浑身冰凉凉地寒进骨头缝,虽难以置信,且一时间无法良好接受,猛然穿回现实中大学时期的事实。

但眼前“女生半价”的网咖;电脑屏幕上,显示“二零二三年,阳历九月九日,中午三点”的字体样式;手机能翻出熟悉的联系人……

无一,不证明着,他真的,穿书回来了。

梦寐以求地渴望,突如其来的成为现实,宋知予整个大脑,都处于极致的发懵状态,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又狠狠连续掐自己好多次。

直到走出网咖,踩上熟悉的道路,路过自己和室友常吃的那家纸包鱼店铺,收到班级群艾特全体说:“老时间老地方,别忘开班会。”的讯息,他才勉强的,拥有重回现实的实感。

“早知道,跳楼死亡,就能穿书回来,之前还干嘛,多吃那么多苦,又何必,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搞的他,对那个书中世界有感情了。

宋知予一边行走,一边用贝齿咬住唇瓣,他逐渐捋清思绪,纵有不舍,却仍在他,深思熟虑以后,面对阳光,打算继续以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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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少年,逐渐走回生活正轨;书中的世界,因为他的突然消失,变得一团乱麻。

据说,大名鼎鼎地,穆氏集团的多金年轻总裁,成天抱着一个空荡荡的,精致雕花的黑色骨灰盒,称之为:“那是我亲爱的夫人。”

据说,宛平大学,百年难遇的法医天才,穆司羽先生,重新回归保密工作,偶尔,参与一些报道专访,倒没有以前,那么不近人情。

有人问:“长时间的高强度、高紧绷工作,你是如何坚持下来,并决定重新复职的呢?”

所有的记者,都等着对方,如同意料之中那般的,说出类似:“因为热爱”,“因为想寻求正义”的话,可戴了无度数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满含深情的,望着镜头,轻轻笑道:“因为我的爱人,说我应该,在极其擅长的领域,持续闪闪发亮,他说……他最最喜欢,那样的我。”

一语勾起记者的八卦心,揭过方才话题。

没过多久,又有人听说,宛平大学,有一个风-情-万-种的,狐狸眼小画家,因为严重的抑郁症,宣布暂时,不再出任何,新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