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喝了热水,给你涂药,行么?”这大概是,穆司卿主动、耐心询问的,最多次的一天了,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小心卑微。

“……”宋知予闭上眼,哪怕身体开始明显的不舒服,仍坚持埋头于枕,不理会他。

“我不会爱人,没有经验,宝贝儿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你松口,好不好?”穆司卿,彻底失了底线,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少年的红脸。

眼下,少年是明显地不舒服,拖不得了。

宋知予闻声,依旧不作答;但穆司卿在耳朵附近,不间断的重复述说,实在令人烦躁,少年欲让男人知难而退,凝眉冷视道:“好啊,我教你。”少年随口道,“若是你跪下求我,或许我心情好了,就乐意主动喝水、涂药了。”

本意就是恶劣,半点不觉得,男人会为了让自己喝口水,涂次药,就抛下引以为傲的身段和自尊心,下跪在,冬日冰凉的瓷砖之上。

如少年所料的,屋内的空气,停滞片刻,寂静无声中,两人的呼吸,快要看不出频率。

宋知予偏头,冷哼着勾起一边唇角,准备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男人进行一番冷嘲热讽。

但下一秒,他一睁眼,就瞧见穆司卿,径直的朝自己跪下来,膝盖同瓷砖,猛地碰撞,沉重的回响声,震破耳膜,欲刺穿神经口舌。

宋知予的唇角,堪堪勾起一半,酝酿几句扎心窝的话,来不及说出,他便于回头之时,猝不及防地,和跪下来的穆司卿,突然对视。

空气冰凉的两层小楼内,两人一高一低的视线,碰撞出前所未有的火花,少年尚未完全绽放的笑,顷刻,僵硬在精致漂亮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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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予哑然失声,雅雅然,如同他说出口的那般,见穆司卿向自己跪下的干脆利落,便给了面子,抿唇,自己涂上药膏,开始喝水。

不过,他仅是凑着男人递过来的玻璃杯,稍稍的意思意思,喝下一小口的温水,罢了。

穆司卿却像是,第一次得到老师夸赞的幼儿园小朋友,茫茫然地,单纯的,欢乐起来。

男人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容易就得到满足的时刻,他扬起唇边,大猫一样,兴致冲冲地抬眼,希冀少年能给点甜头赏赐。

可少年重新趴回床上,攥着枕头,故意偏过头,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自己了。

心下失落不满,但不敢再逼迫少年,放松下来以后,困意疲累,肆无忌惮地拨动神经。男人贪恋的,想同少年相拥而眠,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掀开巴掌大的被角,打算坐到床上。

“我要睡了。”宋知予对身后的动静,有所察觉,他意有所指的,用干疼沙哑的嗓音,警告男人,试图制止对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嗯,好。”穆司卿想抱着对方补觉,装傻充愣地,把巴掌大的被子一角,掀开至更大的范围,男人眸底兴奋,屈膝,坐上床边。

“也不知道有些人,怎的如此厚颜无耻,连半分对人好的诚意,竟然都拿不出来么?”宋知予何其敏锐,见男人如今变化很大,对自己一再忍让的退步,就想趁男人不发脾气的时间,过过嘴瘾,能发泄、报复一分,就赚到一分。

“……”虽未直勾勾的点名道姓,但穆司卿清楚的知道,对方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

若是旁人这般放肆,男人二话不说的,就要用钱,用权,用势,用人脉,把对方打压的活不下去;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予予,昨夜的愧疚,多年的思念与渴望,使他对少年,无法继续凶下去,懊悔、补偿心理,使他让步。

男人捏着被角,坐床头,盯视少年片刻,忽地,眼神清冽地笑出一声,无奈道:“那就都听你的,‘有些人’,有自知之明的,不厚颜无耻得急迫直上便是。”日子还长,但机会这东西,不是自己时时刻刻,能紧拥握进手掌心的。

出于情敌的近距离存在,危机感,翻几倍的加重。竞争欲-望强烈,思索过后,寻思,予予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那自己便慢慢的耗,慢慢地磨,总不能被半路出现的情敌,抢占了先机,夺得自己亲爱的少年的,一颗热心。

‘可,有什么方法,能让予予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呢?予予所认为的诚意,标准,到底是什么呢?’穆司卿一边下床,为少年掖好被角,一边苦苦思索,答案未果,他准备求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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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跟随救助站的志愿者,乘车驶出清平的陶阳助理,吃罢简单的速食午饭,拿起充满电的手机,给上司发短信,询问,购物清单上,有没有什么,漏掉的、急用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