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权势顶端,被阿谀奉承着站久了,他始终相信,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也始终相信,他自有足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资本与底气,也认为,他决定的事,均要听他的。
可感情上的事情,总是不受控制地例外,无数次的,反复不厌的,往他脸颊扇巴掌。
昨夜发生的一切,令他在肉体上,舒爽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当然,也令他在精神上,不可置信地,痛苦到了生平第一次的程度。
倒纵然懊悔,他也没后悔药能吃。待在屋子内,等待少年醒来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像条待宰的肥硕大鱼,焦灼且不安。
但有时候,打破既定计划的情况,仿佛忽地入秋一般,来得突然,穆司卿所担忧、恐慌的事情,终于,打破重重时光,还是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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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窗外的暴雪渐小,狂风收势,开始稍作整顿,温度乍然回暖些许,使屋内暖和几分,并不人性的冷空气,试图拉下早阳。
穆司卿多次调试空调,得出:空调早已经坏掉,无法使用的结论。他难以想象,他的宋知予,在冬季,要怎么活在这种恶劣的环境。
思索中,通体蓝绿色的电热水壶,不停的发出“滴滴”的提示音,男人呆一秒,快速起身,不熟练的,将煮好的热水,倒入一旁保温瓶。
男人用温水,给少年,耐心温柔地擦拭过身体后,脚边的三个保温暖瓶,仍坚持着,被热水装满两个半,男人企图保证,使少年无论何时醒来,皆能喝到热水,皆能使用到热水。
他在分离的三年多里,清醒过来,在此时此刻,心头,满溢心虚愧疚,以至于,他无论如何,都还没做好直接面对少年的心理准备。
一时走神,走进房间时,猝不及防,同一双红肿且水亮亮的,漂亮的桃花眼,对视上。
“宝贝儿……”穆司卿下意识呼喊对方,可心中太过忐忑,怕再刺激到少年,导致他,僵住腿脚,停门口几分钟,不敢贸然向前踏进。
“滚出去!”宋知予的嗓子,又疼又干,嘴巴因长时间被塞入领带,被男人粗糙宽长的手指玩弄太久,腮帮子现在,不紧又疼又肿,还酸胀得让少年止不住的反胃。
更不要提,被粗暴触碰过的隐秘之地,少年哪怕微不可查地动一下,就会不小心,牵扯到身后,使他疼得根本无法自在躺下,也无法正常坐起来,只能压着枕头,伏趴到床上。
他携满头火气,憋屈、痛苦得不行,长时间的,复杂情感堆积,无法宣泄的压抑到一定程度,他不受控制地,自暴自弃般忍着恐惧,不管不顾的,冲男人态度极差的,大吼大叫。
‘大不了,死了重开。’宋知予自知躲不过,放弃挣扎的,一边心中暗想,一边摩擦牙齿,执着地重复,怒吼道:“穆司卿,你滚出去!”
现在,一看到男人,他就快昏死过去。两辈子以来,他从未如此疯狂的,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厌恶感, 他再不想见到对方。
“你就是条不知节制的疯狗!贪婪成性,不懂喜欢,也不懂爱,半点不懂得心疼人,还只会来强硬的!”数不清的埋怨,骤然开了硕大的闸刀口,心里话,一股脑的被少年倾泻而出。
他做好了,男人会大发雷霆的心理准备,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他瞧见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阴鸷狠戾,那神态很快消失不见,转变为几不可查的心虚慌乱随后,男人倏然,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几步,快速转身,离开房间,离开少年复杂的视线。
“穆司卿,你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敢承认么?”宋知予怒极反笑,虚虚地扶住后腰,试图起身下床,去找一点水喝。
他没想到,男人敢一见面,就强行霸道占有自己,却不敢爽快承认,睡过自己的实情。
“简直是个,拔掉无情的渣男!”宋知予总结道,被身后的肿胀酸涩,扯疼得倒吸冷气。
冷汗侵占背脊,有所缓解的下一秒,屋子内响起匆忙的脚步声,随即,少年的唇边,贴上一个温暖的,直冒热气的,透明玻璃水杯。
“宝贝儿,渴不渴?先喝口水缓缓?”穆司卿小心翼翼地打量少年磨破皮的手腕,从未如此胆战心惊地,观察一个人对自己的微表情。
“嗯,渴。”少年敛眸,歪身侧靠在床头。
“我太着急了,水还有些热,我……”我现在就去沥水,宝贝儿稍等我一分钟,行么?
男人见少年点头说“渴”,以为少年愿意搭理自己,以为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严重,认为事情仍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他松下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