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见识少,除了我自己以外,姬宣是第二个我能在对方身上看见这么多伤的倒霉蛋,长的短的,深的浅的,好几处都是九死一生的难关,竟也侥幸让他活下来了。
姬宣解开纱布,肩头的伤口比先前明显有所好转,新鲜的嫩肉是粉红色的,这个过程正是痛痒难耐,姬宣那张脸却跟凝固了似的不会有任何波动,他拇指中指并拢在青宵给的那罐药膏里一旋,直接就粗鲁地抹到伤口上去了。
我下意识道:“轻一点!”
“……”姬宣看也不看我,“又不来帮忙,在说什么风凉话。”
“我是怕弄疼你,但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重吗?”
他冷笑了一下,草草对付伤口的动作里依稀让我品出几分怒气,这怒气就来得很平白无故,我想不通这又是哪里把他得罪了,就听得姬宣又淡淡道:“你在江湖上漂泊,受过的伤,吃苦的苦,不比这个重得多?”
我一时无言,终是无奈道:“怎么能这样比?王爷千金之躯,何必自轻。”
他没理我,缠好纱布把衣服穿上,自顾自背过身躺着睡了,我看了他一会儿,吹灭烛火,也隔着行李躺下。
就是这时,我也没取下面具,姬宣一路上亦没有要求我取下,我知道这样做没意义,但不这样做……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姬宣相处了。
太冷了,外面好像开始在刮风,后半夜也许又会下雪,鸟都会在这时挤挤蹭蹭取暖,两个大活人却成心要把自己冻死,让我对着姬宣那棺材脸说真心话难,可失去视觉后,无处不在的黑暗施舍给我两分安全感。
我低低说:“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