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却是例外。
他站定在秦君身前,微微下垂的眼角无时无刻不含着温柔笑意,易安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去和大家说说话么?”
秦君抬眼平平淡淡一扫来人,就若无其事转过了视线,像是在装看不见,这自欺欺人的模样令易安不由笑得更深,索性挨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了冰凉长凳的另一端。
望圣堂外,广场四角均在石柱里点燃了火把,让黑夜也有了流金的温度,易安看着门派聚集的弟子们,他掌根撑着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歪头看向身边绷着表情满脸严肃的少年。
“羽仪给你添麻烦了吗?”易安认真地道,“他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够好,那都是我这个大师兄教导无方的缘故,真有个万一,我会押着他上门赔罪。”
这下秦君再也不能当做没听见,他冷冷道:“不用,他很好。”
“是吗,我想也是,羽仪那么乖那么懂事的孩子,应该上哪儿都不至于让人讨厌才对。”
秦君真想立刻走人,可想到临行前蔡仁丹的交代,他只好咬牙忍了旁边这个自来熟的搭讪,易安仿佛对秦君的厌恶全然不知,仍是兴致勃勃地和他搭着话:“他素来文静,话也不多,但其实是面皮很薄的一个小孩儿,你要是逗他两句就知道了,很有意思的,他不会冲别人发火,顶多就是偷偷摸摸生闷气——羽仪算是我亲手养大的,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
都说易安待人处事面面俱到,是再细致剔透不过的人物,可就目前秦君所见,什么心较比干多一窍,用来形容这莽货未免太夸大其词。
眼见着无人去打断,易安便能事无巨细将羽仪成长史从头到尾怀念个遍,秦君没好气道:“原来他是你养大的,怪不得那般目中无人,原来不在乎他人自说自话的脾性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君:“……”
糟,一不小心竟对着头回私下打交道的莽货说了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