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他眼睫一颤,如梦初醒迅速就收回了目光,并后退几步,姬宣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了件外衫草草披着,他再看向我时,已经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模样了。
姬宣后腰习惯性靠在桌边,他点点头:“继续说。”
“……”
我结巴得更厉害,思维搅成一锅粥,十句话足有九个漏洞,东拼西凑了一个家人被掳去给蔡仁丹当实验品的悲情故事,而姬宣从头至尾不打断我,这看似体贴的态度反而让我信心值哗啦啦往下降,被戏弄的感觉越重,我猝然噤声,咬着牙忍了又忍,道:“王爷,徐风绝无歹意,投奔王爷只为家人报仇,望王爷成全。”
为了彰显自己赤诚忠心天地可鉴,我径直就要把面具摘了:“这张面具是我过去初入江湖时故人所赠,并无特殊含义,我——”
“戴着它。”姬宣终于开口,他面无表情,道,“别取,就这样一直戴着。”
“那,王爷,那您的意思是……”
“下去吧。”
乌云消散,月光透过窗座洒落在我们脚边,地毯吸饱了浴桶里流出的水,也在表面汪出了些许深潭的倒影,亘古明月,沧海桑田,这世间唯一公平的只有时光,时光一刻不停地流淌,睡莲在夜风中凋零了花瓣,飘去看不见的地方了。
姬宣拢了拢衣衫,下颔至脖颈是一条优雅的弧线,那说得上端庄娴静的侧影,与不久前杀伐果决的战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下去吧,随便你想做什么。”见我站着不动,他又短促笑了,“至少今夜……我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