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坚持用我起的小名一遍遍进行呼唤,他们就只会是被山贼押进寨里成亲的几位倒霉夫人,而非处在各自的环境里高高在上的天选之人。
我侥幸窃得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姻缘,却妄想用单方面的付出来强行抹去原本的事实。
“还记得我吗?”天光渺远,云层退散,我一手握着剑柄,居高临下注视靠在残墙边的谢澄,“知道是谁在喊你吗?”
金色的光束落在谢澄瞳孔深处,有着半透明的名贵质感,也许我可以将他的两颗眼珠挖出来,当作闲暇时和村头幼童打赌玩耍用的玻璃弹子。
我可以用它们赢来更多赠送给爱人的鲜花。
好半晌,他探出手,颤抖指尖如是历经了千山万水的磨难,终于触碰到了我面具的边缘,我没有躲,反而偏过头,让他更好地托起我的侧脸。
某一刻我感觉他托起的不是我,而是离不得巢穴的幼鸟,在风雪中濒临熄灭的烛火,将裂未裂的一方玉石,竟贪婪到连一眨眼的光阴都不肯错过,那样痴迷的态度叫人看了胆战心惊,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
那冰冷的手指足可摧金断玉,此刻偏无论如何也聚不起一丝揭穿我身份的勇气,颤抖的不止是指尖,还有他的嘴唇,他的身体,借由飞扬的砖砾尘土遮掩,我将手掌缓缓放到谢澄心口,发现连那里面都闹腾得很厉害。
“你……你真的……”
“谁知道呢。”我轻声道,“所以来试试吧,看看这天下第一剑,究竟是属于你,还是属于我。”
我没有丝毫迟疑就收回了手,刹那间谢澄用尽全力朝我仰起头,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狰狞,像是有一头饥渴到发狂的凶兽要自那澄澈的皮囊挣脱而出,实在丑陋,但没什么不好,我在面具下微笑,便起身连退五步,脆弱的剑尖抵在地面,我双手交握,等待我的小秋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