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澄一同往内室走去,一路上他都没开口,耷着肩膀,与我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尴尬距离,连手脚都快同步了,他介意成这样,反而叫我诡异地轻松不少。我这样的想法其实怪不道德的。
我想了想,主动道:“你师父伤好了吗?”
“……”谢澄抿着嘴,小声说,“右臂断了,接不起来。”
我无所谓地:“是吗,挺好。”
谢澄不吱声了,估计也在心里琢磨我缺大德。
我又走出几步,发觉他没跟上来,回过头,谢澄立在我身后不远处,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我。
可他注视的只有我的背影,我转身,正好看见他仓促地避开脸去。
“不走吗?”我道。
这条通往内室的路幽深且狭长,除非隔两日来此打扫的侍女,不会再有其他人。一切都很寂静,一切也都在离我们远去。
一扇接着一扇的窗户拥入月色,我站在月色里,谢澄躲在那相邻的黑暗中,他惯常绑着高马尾,此刻,那高马尾看着也很落寞。
我忽然说:“你不敢面对我吗,谢澄?”
他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般瞪着我,气势汹汹的,但很快,就在下一刻,他眼睛就红了,控制不住要落泪一般。
谢澄张开嘴,可惜没能发出声,喉头生涩上下滚动着,那些颤颤的发音藏在他无助又悲哀的神情里,不用一字的交流,我也清楚那无法言语的滋味。
从舌尖咽下去的每一口都是热血,都是苦泪。
“我……”
好半晌,他终于艰难地吐出了字句:“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怎么会。”我轻微耸了耸肩,实话实说,“我从来都是想要见你的。”
他傻乎乎地睁大眼睛,好像我说的话有多不可思议,紧接着,谢澄嗤笑出声,可没等我再开口,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唰的流了出来,流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