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那个人轻轻发起笑,床榻外的纱帐轻薄,叫穿堂的夜风撩动着,掀开了一角,在那短暂的瞬间,姬宣看见一双沉在月影里的眼睛。
“我是你的……嗯,你的拥趸,所有对你不怀好意的人都会由我排除,我会保护你,让你能快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说话像在唱歌,有种富有诗意的余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刀柄深深刻进姬宣的掌心,带来细小的刺痛感,他再发出声音时,里面带着些微哭泣般的喘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啊……”
“做我这种人的拥趸没有任何好处,你会吃亏的。”
也许是这话打动了对方,那人竟真的安静下来思考了。
姬宣把自己往床榻深处藏了藏:“所以你走吧,别再来——”
“那我不做你的拥趸了,仔细想想被人寄托期望其实是件很累的事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人打断了他,笃定地笑着,“我养过鸟,但没养过花,但想来养花应该会容易些,你来当我的花,我把你养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样?”
“……胡说八道。”
“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
身影轻巧地从窗座滑下,不再给出多余解释的话,在更远的树影里消失不见了。
至于小时候的袁无功。
从过去返回现在,路嘉跌跌撞撞推开房门,袁无功斜靠在一个软枕上,手里拿着册古籍,正闲适地翻着页,听见开门的动静,他笑着抬头正要说句什么,忽然顿住了。
路嘉全身上下满头满脸都是血,腥味重到让人胆寒的地步,他出门穿的是件月白的衣裳,如今那月白就像落在血泊里的细雪一样星星点点分布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