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最惊讶,叹道:“亏得二皇子还不会说话,库里头还有玉蝉和玉蛙,那个叫起来可就热闹了。”
众人哄堂大笑,想象着牙牙学语的小孩子认真地学蝉鸣、学蛙鸣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肚子一鼓一鼓的。不行不行,一想就要笑,实在笑坏了。
有个人没有被大伙儿的哄笑声影响,反而睁着大眼睛问道:“二皇子是谁?”
海棠倒被水笙这种在混乱中冷静地迅速抓住重点的本领给折服,有本领的孩子,值得认真对待。
海棠牵着她的小手,认真地道:“是母妃生的弟弟。”
“咦,水笙是姐姐吗?”
不得不佩服,的确能抓重点,而且思维又快又清晰。
“是啊,水笙两岁了,源儿才出生一个多月,所以水笙是姐姐,源儿是弟弟。”
一听自己竟然当了姐姐,水笙非常得意。在李府,李家大人虽然对她毕恭毕敬,但不懂事的孩子却毫不相让,尤其是李家小儿子,本就与水笙年龄相当,在谁大谁小的问题上寸土不让,哪有二皇子这么好,一声不吭就当弟弟,半点意见都没。
所以水笙觉得这个未曾谋面的二皇子简直可爱极了。
“源儿弟弟……出来玩儿……”长句子说不太清,但所有人都能听懂。
海棠示意田嬷嬷去将秦源抱来,田嬷嬷领命而去。
水笙围着摇篮,又说话又演戏,连唱带跳忙得不亦乐乎。秦源怔怔地看了半日没反应,水笙有些失望:“二皇子弟弟不喜欢水笙。”奶娘在一旁探脑袋一望,顿时明白,这表情,一看就是在拉粑粑啊,小婴儿拉粑粑的时候最认真了。
赶紧抱过去解开一看,果然,满屋皆“香”。
海棠笑道:“水笙,你看弟弟不是不喜欢你,弟弟是忙着呢,一时没空。”
水笙叹道:“唉,水笙吓到弟弟了,弟弟吓得拉臭臭了。”
等秦源再弄得香喷喷得过来,水笙就老实多了,再也不敢又唱又跳,温柔地坐在摇篮边说话。这回秦源听得可开心了。水笙到底还小,平常跟大人说些短语还十分伶俐,可一旦跟秦源说起“长篇大论”来,大人们就听不懂了。倒是秦源显然能听懂,偶尔还兴奋得挥挥小手小脚,咿咿呀呀地回应水笙。
大人见状,便丢开不管,奶娘和嬷嬷们看护着两个“谈兴正浓”的娃娃,海棠便与李夫人好好地叙着前情。
李夫人说了不少宫外的事儿,海棠被软禁太久,感觉自己都与世隔绝了,听得如饥似渴的。
“唉,李夫人你不知道,我在这宫里呆得……眼下还好些了,之前连人影都见不着,真正觉得自由才最重要,好生羡慕你们这样在宫外的。”
李夫人其实知道她被软禁,但不敢提,听她自己提起,好似并不很介意,这才敢接话,
“宫里的事儿,贱妾不懂,也不敢胡乱评论。但是贱妾能看出来,皇上对你真心。我家老爷升了缺,如今在兵部挂着职,此次回京述职,也少不得去兵部点卯,回来跟贱妾说了不少事儿,贱妾这颗心,一直替夫人您牵挂着。您在宫里好,那我们水笙就多个依靠,否则她从小父母双亡的,太可怜了。”
海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李夫人也是话中有话,兵部是顾绮影父亲的地盘,顾绮影的兄长也在那里,而且颇有接班的架势,甚是能干有威望。从兵部出来的传言,只怕对自己可不是十分友好。这当口,李大力和李夫人还能坚定地站在自己一边,也不能说是想攀附自己,毕竟自己一个没名分的后宫女人,有啥可值得攀附的。
是他们养育了水笙一年多,那不言而喻的感情让他们有了强烈的偏向。海棠夫人隆宠,水笙就有地位;海棠夫人若势微,那水笙就会越加孤苦可怜。
转眼到了午膳时间,大正宫那边传过话来,皇上又召见了几位入京述职的武将,君臣相谈甚欢,留李指挥使和几位武将一同用膳,请蕴秀宫这边安顿好水笙和李夫人。
海棠当然格外高兴,她是个热闹性子,在宫里快憋出病来,能有个相熟的外人过来陪伴聊天吃饭,又是个聊得来的,自然再高兴不过。
水笙很有规矩,年龄虽小,用膳却不要人喂。海棠见她够不着桌子,便让宫人找了一张单人的小椅子过来,将下面垫高,水笙坐在小椅子上,俨然便与大人们平起平坐。
她自己拿着小筷子,端着小碗,吃得像模像样。海棠怕她够不着,又让人拿了数只小碗过来,将满桌的佳肴又挑了最好的,堆在水笙跟前。
“李夫人,我还是想说,你真会教孩子。”海棠由衷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