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顾家门前,睡的一片一片都是灾民。”

“因这个承诺,那一个月里,将军府就送出去了三百七十五口薄棺材。”

“当时有句话,都让盛京人当笑话来讲,说是‘顾将军养活了整座城的棺材铺。’”

“就这也挡不住灾民多,重伤染病的也多,后来棺材城里都买不到了。”

“城外也被买空了,不但薄棺买不到,连府中的银钱也见了底。为了不失言,先祖母典当了自己的首饰,衣料,能还银钱的都换了银钱。先祖父也将自己钟爱多年的宝刀挂出来售卖,更是厚着脸皮拿了那几年的恩赏,去皇帝那里,要换银两。”

“也是此举,让顾家得了忠义之名,银子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薄棺依旧买不到。”

“没法子,先祖父只好请了工匠自己做,更是误打误撞的,开成了棺材铺子。就算到了现在,顾家的寿材铺子也是这盛京城中的头一号儿。”

江云娘手上也没闲着,帮他褪下官袍,挂了个衣裳的功夫,回头就瞧到了他那副骄傲的模样,震惊又好笑。

满盛京只怕也没哪家权贵,会做这‘晦气’买卖了。

顾家这是大善,虽说只是一口薄棺,却是很多人几十年也攒不下的,更别说有人相帮下葬。

那些灾民生无瓦片避身,若是死了还无处安葬,那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这些事情很多年没被人提起过了,顾家的名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遭人忌惮,这些名头,还是被人遗忘的好。”

顾瑞霖检查检查自己的亵衣亵裤,确认没沾上污渍,椅子上也没脏东西,才缓缓坐了下来。

江云娘似乎明白了,她家爷为何要四处闯祸,落得恶名了。

有了恶名遮盖着,时间久了,谁还能记得那些忠义之名?

原本江云娘还打算去让凝霜,问问那小丫头要不要将她祖父的棺椁送回故土,现在看来,还是压一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