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正视着江云娘,似是做好了答疑的准备。

得了首肯,江云娘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问:“娘说,打仗拼的是人和家底,那家底我便理解成了军饷。”

“前些日子,儿媳看了本史书,先皇景康六年时,国库空虚,南边战事起,瞿叙,自筹军饷应敌,三年才得胜。这个自筹军饷,是怎么个自筹法?”

杜夫人听到自‘自筹军饷’四个字,眼皮微颤答道:“瞿将军,当年是变卖了家产,以及妻子、儿媳的嫁妆,又从举国上下的豪商们那里,筹到的军饷。”

江云娘点了点头道:“真是不易。”

也就是说国家没了家底,只能拼将帅的家底了,那也豪商们,能捐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有人连捐三年?

“自筹军饷这个词啊!”

杜夫人惋惜的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自筹军饷,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单是自筹不易,更是要看朝廷如何去想。那史书你可看完了?”

江云娘摇了摇头,史书实在枯燥,她到现在才看了一半。

“瞿将军景康六年,请旨自筹军饷战程越国,打了三年才得胜归来,收复国土百公里,斩杀程越大将蒋元,杀敌十多万,重创程越国军力,那是何等功绩。”

“景康十四年,瞿将军再次出兵,联合北越,姜夷二国灭了程越,才让靖国重列八国之首,何等功劳?”

“景康十七年,瞿家上下获罪,背上的是意图谋反的罪名。你可知那罪名是如何背上的?”

江云娘怔愣片刻,喉咙像是扎了鱼刺一般,生疼却没什么迟疑的吐出四个字:“自筹军饷?”

杜夫人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垂了垂脸面,继续道:“我当年比清芳还小一些,却记得十分清楚,家父与同僚们相互奔走,跪在殿外替瞿将军一家求情,却始终无果。家父还因此被打了板子罚了俸禄,被先皇怒斥不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