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有的时候，又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只想感受你的气息，才能让朕安下心来。”

朝政繁忙。

自他决定起兵的那一日起，他就没有松过一口气。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登上了帝位，却发现，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才终于明白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高府的书房里，高相对他说的那句话，

“做皇帝很容易，天下尽在你手，想要怎么挥霍就能怎么挥霍，一切可以尽如你意，”

“但做个好皇帝也同样是天下最难的事，你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你的一个决定就能左右他们今年是饿着肚子的逃荒者，还是家有余粮的平民。”

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奏章要看，不仅要看，还要拿出办法来，否则，奏章里面涵盖的百姓，就可能流离失所！

事无巨细，事无大小。

因为他知道，只要能呈到他面前的，就没有不要紧的。

他也终于明白了，高相当初放他去游历的苦心。

他自少时就出门了，见过大好河山，也见过失去家园的流民，每每看到人间苦难，他总是在心头对魏氏的恨意就多了一分。

同样的，对先帝的怨，也就多了一分。

他不能原谅先帝，

即便是魏氏犯下滔天大错，源头也是因为他的纵容和无节制的宠幸，即使最后知道了这是错的，他也没有能力制止，反而是将这一切留给了后人。

先帝做下的事，都是他引以为戒的事。

“后来，突然有一日，朕看着蒹葭宫跳动的烛火，终于想明白了。”

高舒颜侧耳倾听。

“原来，每一盏跳动的烛火，都有一份守候的期待。”

云起衍温柔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