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弟,下次再有任务我喊你一起。”武卒递来半碗浊酒,说:“夜里冷,喝口酒暖暖身子。”

赵西平摆手,他指了下肩上披的狼皮,说:“我不冷。”

武卒坐下,问:“值得吗?下次还出来?”

赵西平沉默了好久,一阵风吹来,他拢了拢狼皮,说:“还出来,有合适的任务劳你通知我一声。”

“鬼迷心窍。”武卒嗤一声。

赵西平不作声。

一夜半睡半醒,天明后,在收了胡商送的银两后,戍卒跟商队分别,一行人向西,一行人向东。

六个活人带着驮着死尸的骆驼原路返回,昨日留下的脚印早已被黄沙抹平,横亘在戈壁滩上的死尸在虫咬鸟啄后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赵西平路过瞥了一眼,尸体上蒙了厚厚一层黄沙,或许再过几日,在下一支商队路过前,二十三具尸体已经沉入黄沙下。经年后,在白骨之上堆起一墩墩沙土所铸的巨石。

这么一想,赵西平再看这戈壁滩,心里就有些发怵。

“这要是我一个人,我走不出戈壁滩。”武卒笑一声,没有尽头的巨石,四面八方都是一个样,万一走错方向,饿也饿死了。

人不识路,但骆驼识途,十一头骆驼都是各家用惯的骆驼,它们记得家的方向。在戈壁滩穿行四天,第五天就出了戈壁滩,玉门关的城墙依稀可见。

出了戈壁滩,活着的六人第一件事就是挖坑埋人,埋在戈壁滩里面以后就难寻了,埋在外面,以后这些人的家眷可以来迁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