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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齐英昭好糊弄,郦太郡回绝委婉,他们还都能体面的出来,毕竟曾经都打过交道。

郦灼华这他们是真没底,万一个不好,说不得他们是被扔出来的,所以谁也不想第一个进去。

大门突然打开,让他们的动作都停下,见孔彬大管家从里面走出来,对着众人先礼,道,“各位,我家世卿公务繁忙,不在府上,特叮嘱在下,请各位媒人留下名贴,世卿自会为二公子筛选。”其意无疑就是生辰八字留下,画像都不用,你们人可以走了。

众媒人心下松口气,依次上前将名贴留下,片刻也不停留,看热闹的百姓也知道,噢,这不是要纳妾,是给郦二公子说亲啊!

众媒人心里也知道,这递上去的名贴算石沉大海了,不会有下文,郦世卿这是为弟弟挡亲事,并非真要娶个过门。

想来郦二公子也才十八,不急于一时,各家各府这么急,无疑是看到郦家的风头,以这趋势,郦无忌很快会退下来,郦灼华上位,提前与之做亲家是笔好买卖。

正如媒人们所想,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各家各府却不安生,从郦灼华那下不了手,只能从郦善舟那下手。

近日,郦灼华带着监察司众人杀进占兲司,各种查帐,占兲司的信众们在外面静坐抗议,各种流言四处流散,监察司忙的不可开交,郦灼华不是善类,每日最少抛出占兲司的一条罪证,最狠的时候,将占兲司中从各处寻来的十余名白子放出来,都是十岁内的孩童。

她一步步击碎信众们的信仰,将残酷的事实剖析在他们的面前,有的受不了,做出寻死之事,庆州府郡夫人、敛州府侯夫人、纪府侯夫人三人立刻将矛头指向郦灼华,直言是她的所作所为,将人逼死。

郦灼华直接回了她们一个字,“滚。”

占兲司一直尾大难去,虽然庆州府郡夫人、敛州府侯夫人、纪府侯夫人三人暗中给国师怀子白报信,但在她们之前,占兲司早已被骁骑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似圣洁无瑕的占兲司,其中涉及的权、利、财,半分也不俗世少,原本因有官、商,勾结牵一发,动全身,占兲司从未怕过。

而今,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郦灼华,那是该封存的封存,该罚钱的罚钱,该抄家的抄家,人头都不客气的砍了一批。

放出的帐本,荒年发往灾区的粮食药材以次充好,从中赚取暴利,发国难财,暗中买卖人口等等。

但凡换个人,民众也不会痛心疾首,正因为占兲司一直打着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的旗号,干出这样的事,才让人更心寒。

与此同时,道家放出自家的帐来,几乎每个道观都有粮田,可以说是自给自足,信众给的香火,大部分用于义诊,更有道观有慈幼堂,养育失去家人双亲的孤儿,教他们生存的本事。

完全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占兲司被郦灼华查了个透,众人都以为国师怀子白会被问罪,国师之位从此消失,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若大的占兲司她留下了国师怀子白一人,没有问罪,没有下狱,只是此生,他不可活离占兲司,算上将他幽禁在在占兲司中。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怀子白清冷的看着郦灼华,书库中就他们二人,他没有要动手杀她的意思,他知道,只是看起来只有他们二人。

郦灼华翻看着历代国师的典籍,看也不看他,“只是你以为。”

“为什么不杀我?”他问道。

她回头看他,轻笑道,“如若,你没有被占兲司带到邺阳,没有成为后选,没有成为国师,做为平常人活下去,也许你能做你想做的事,像平常一想交友、遇到喜欢的人,成亲生子,走完平常的一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会是什么样子?”

他恍惚了下,那样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她,冰冷的开口,“没有。”随后补上句,“我生来为白子,自是与众不同。”

“平常啊……”她如同没听到他的话,拖长音,“可以看想看的书,可以喝想喝的酒,可以去喜欢想喜欢的人,哪怕被拒绝也无所谓,到少比不能说不能想要好,可以做任何律法准许的事,而不是活在框架中,做别人的提线木偶。”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身为国师,他要活的圣洁,要无欲无求,要为国为民,不能有七情六欲,不能成亲生子,不能有私情,事实上,每一任国师都做不到,他们,都是贪权的,他们从来都是与郦家斗的不相上下的。

他做为这一任的国师,应该是去制衡郦家,压制世卿,但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一个死在权力中的人,如果当年不是他的暗中作梗,那个人成为了世卿,也许她会活下去,而不是做为无名小卒死去,因为那个人,他对世卿们始终下不去死手,想看她们最到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