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闺女,闺女!你给你爹留点脸面!”郦老太爷边说边跑,若大的正堂他来回绕圈。
“脸面!你还知道要脸面!你给我桃桃脸面了吗?”郦太郡追着他不放,“你把我家桃桃当什么了?一介江湖白丁,你也好意思给她说亲!你当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朝中正三品官员是什么!你给我站住!”
“那丫头撬了我私库!把里面搬空了!我心里不痛快!再说了,这事又没成!”郦老太爷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生于郦家,被算计那是自然,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郦太郡气的要抽他。
“奶奶,您这么追着不累吗?”郦灼华端着茶杯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您休息会儿,太爷提了私库,那么我正好跟太爷算笔帐。”她一个眼色,丫环们立刻上前扶着郦太郡坐下。
郦太郡被扶坐在椅子上,她也当真追累了,连喝了两杯茶慢慢缓了过来,才发现给她递茶的是她儿子郦无忌,她眼神往窗边一送。
‘你不管?’
‘桃桃能处理好,老头子斗不过她。’
郦太郡沉默,自家孙女她是了解了,抵触郦家的家学时,桃桃是半分也不想沾染上,两年前,桃桃落水后,似是重新活了过来,接受家学,那真是一点就通,不,应该说,她做为郦家人的一面醒了,自然而然的会使手段,会坑,会看透人性,会算计人,朝堂之上已经可以跟郦无忌平分秋色,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相信真善美的小姑娘了,她是郦世卿,是大御令。
郦老太爷气喘吁吁坐到临近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下人给他倒杯茶,面色不善的看着郦灼华,“你想说什么?”
“太爷说私库的事,那咱们就聊聊私库。”郦灼华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杯,也不看他,依旧看着外面的雨,鼻尖是雨水的青新味,郦老太爷有把她从窗台上踢到外面的冲动,但到看到比一般猫大的小枝跳到窗台上,自然的卧到她怀里后,他默默的收回了想法。
“你想怎么聊?”郦老太爷没好气的问。
“按理说,咱国公府的国公退下来,国家都会给个封号,颐养天年,但太爷你是丢下国公府,将国公府扔给刚成为世卿的我奶奶,这种在咱郦家到也常出现,叫弃利,抛弃功名利禄,我说的对吧?”郦灼华问郦太郡,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接着说,“弃利离府,是不会有封号的,也就没有养老银子,一切的花销都要自己出,太爷有私库,这一走就是近四十年,咱们来算算这四十年太爷在外面的花销。”随着她的话落,伍仁搬过一张桌子,放到窗前,拿过把椅子摆到桌前,他坐下,家丁拎来了两只大木箱,摆放到桌边,有家丁拿来纸墨笔砚算盘摆在桌上。
齐鄢峥跟郦善舟一人打开只木箱,从里面拿出帐本,翻看,连蓉拿来了郦老太爷私库的明细,以及兑换成银钱的数目。
“咱们开始吧。”郦灼华将私库帐本放到一边,接过齐鄢峥递过来的帐本,翻开来对帐。
郦老太爷越听帐越坐不住,头一年还好,他没向府里怎么要银子,往后是一年比一年多,再加上他非要认下郦琥那一□□一家子惹下的祸事,折合银钱也算在他的身上,这都是他赖不掉的,算到最后,他反而欠下了一金三两。
“都是一家人,帐这么算就见外了。”郦老太爷话中的意思就是往后还是会跟府里要银钱的。
“都是一家人,您离府时锁了私库,府里最困难的时候田地都卖出去了大半!您当时怎么不把私库的钥匙留下?现在您说一家人了?”郦灼华说话不客气。
“你这丫头!我怎么说也是你太爷,你没大没小,我要是到御前告你个忤逆不孝,一告一个准!”郦老太爷搬出长辈的身份。
“您去啊!没人拦着您!”郦灼华可是世卿,打小就伶牙俐齿,在朝中当了两年官更是遇事不让,尤其是对这郦老太爷,“到时候,陛下问您,我是怎么不孝,怎么忤逆的,您到时怎么说?您是说,您无视北晋的律法,在我订亲的前提下要将人嫁给别人?还是说您离府后,一直剥削着府中的银钱,大灾之年还花白银五万两,博青楼花魁一笑?”她冷言,“您去说吧,看人是说我忤逆不孝,还是笑话您为老不尊!”
郦老太爷被她的话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扭头瞪郦太郡,“这孩子怎么教的?就这么和长辈说话?你也不管管?”
“桃桃又没说错。”郦太郡明显是不想管。
他又瞪郦无忌,“你生的好闺女!”
“那是,我闺女好着呢。”郦无忌淡言,表面平静,心里已然乐开了花,他见这位爷爷没几面,那次回来不是坑他,就是坑府里,他爷爷还一副被坑是你没本事样子,让人恨得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