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梁大还是个木头脑袋,并不太明白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还真以为裴语嫣次次来送东西都是为了答谢他在季家饭馆帮工。
屋内晃出一个慢悠悠的身影,是老太太扶着门框,听着了动静要往外看。
“老太太,怎的出来了?”
季菡扔下手中的物件,上前搀扶老太太。
近日阴雨天气较多,先前还好,老人家还能憋住不说,可时次多了,就连霖哥儿都能瞧出来祖母身上不痛快,常常捂着膝盖揉,偏生面上还要做一副轻松模样,不敢叫他们担心。
若不是季菡无意间瞧见她在躲在房里吃痛的表情,还真要以为老太太身子骨比钢筋还要硬朗。
裴家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孙女离去的背影,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你说说她,莫不是这些年我没教养好?如今一个娶过妻的屠户,竟就能勾了她的心去。”
季菡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梁大人品贵重,可到底老太太以前是官宦人家出身的,骨子里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清高,即使此时早已与庶民无异,可在子孙的婚配上还是不免高看些。
兴许是觉得到了这个境地,不给家中添乱已是万幸,老太太神色苍茫:“罢了,随她去吧。咱家再折腾不起了,等她撞得头破血流,便什么都懂了。”
说完,老太太自顾自的往里屋走了,因着腿脚疼痛酸软,便自觉缩到摇椅上,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桌上木匣里的蛐蛐。
季菡顺着她的目光而去,看到她注视着的,正是霖哥儿从路上捡到的蛐蛐,说是给祖母闲来逗趣的。
夕阳袭进屋里,洒在老太太衰老孤单的脊背上,季菡倚在门边看着,心中莫名觉着不是个味。
老太太,似是将很多东西都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