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对各种怀疑更是大方坦荡,“我家老大老二岁数相差不大,老二有个看对眼的姑娘不容易,我先前也想着再让老二等一等,毕竟他大哥还没成家,不过又一想,这对人家姑娘也不公平,尤其老二对象还是知青,背井离乡父母家人也不在,拖着人家不地道,我可干不了这亏心的事。”
此言一出,对方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王梅叹气哭穷,“我那口子走了后,家里的情况你们都看得见,我说老实话,这些年也没存住几个钱。老大老二连着结婚家里确实承担不起,非要让老二在老大后头成家的话,姑娘家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那时候,我不敢让他等啊,怕有个万一他埋怨我这个妈,唉,都是穷闹得。”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笑意消失,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一年干到头也就图个温饱,还不敢生病,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大家都是硬挨着挺过去。
“不说这些了,你们谁家有不下蛋的母鸡?我要两只。”王梅打破沉默。
“我家有,你来看看。”
王梅跟着一个婆娘自然退出人群中心。
应对得当,闲言流语立刻少了大半,正常婚嫁,谁有空操心别人家的事?
沈辞亭对这样的发展毫不意外,从一开始他就不怀疑王梅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她不会让自己吃亏,如同上一世干脆利落做下跟着有出息的沈辞昀赵晴晴头也不回离开小塔村的决定。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看看新娘子。”
“咱们村还从来没有老大没成家,底下兄弟先结婚的例子,当家男人不在了,王梅不顶事,现下可不是做出没规矩的事情。”
三婶辈分高,打断说得兴起的两人,“行了,就属你们舌头最长,盼着别人不好,能多两块肉吃?”
两人呐呐不做声,三婶娘家兄弟五个,丈夫兄弟有四个,自己生了五儿一女,还没算上堂兄弟表兄弟,等闲没人敢和她起冲突,毕竟几十号人站着不动就够威慑人了。
三婶也没教育人的打算,说了这么几句就走了,她就是看不惯背后道人是非,沈家不容易,还编排上过世的人,存心讨骂!
日子混着到了七月,沈辞文沈姗姗学校放假回家刚好还有三天就是沈辞昀的婚期,一点儿也没耽误事儿。有了帮手,借桌椅碗筷瓢盆这些东西花的时间少了一半,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都得小心着对待,摔了别人的盘子或者弄不见了东西,到时候免不了扯皮,不是说大家斤斤计较,只是像碗筷这类物件,也没备着多余的,人家好心肯借给你,他们要领这份情。
沈辞亭对这年代的结婚流程挺感兴趣,不过很快便被王梅指使的团团转,借这借那的,他再多的兴趣也消失了,要他说,最缺的还是钱!
王梅忙得脚底生风,屁股从没沾上椅子超过半个小时,不过沈辞亭看得出来她乐在其中还挺享受忙碌的感觉。虽然在沈辞亭看来这婚礼简单,但这是以他的眼界来定的,王梅显然是要大干一场,自从沈父没了后家里的第一场喜事,她很重视。
“哎,这肉不够啊。”沈辞亭正和沈辞文挪着厨房里的大缸,沈姗姗拿着块抹布擦洗,平时用水没注意,水缸周围长了不少青苔,王梅说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自然也没漏了这地方,王梅说话声音不小,应该说本来就是对兄妹三人说的,沈辞文攥紧了水缸边缘,沈姗姗握着抹布的手一滞,沈辞亭置若罔闻。
没人搭腔,王梅自己也能说下去,“再等两天到席面上吃肉多好,老大你也是,这肉我都是估着量定下的,你一顿都吃了快两斤了吧,切薄一点能抵五六桌席面用的肉,老三姗姗在学校吃肉包子都吃腻了,你瞎做什么肉,真是没成算,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就祸祸了这么多肉!”这些天王梅可算体会到了花钱如流水的感觉,晚上临睡前都在心疼钱不经用。
沈辞亭看着大水缸,怀疑刚刚倒出去的水是不是流进王梅脑子里了?沈辞文沈姗姗回来带了两套大红枕巾,明摆着是送给沈辞昀的,他上手摸过枕巾的质地,价格绝对不低,两人手中就十来块钱,回家又明显瘦了不少,在学校肯定节衣缩食,还不知道找了哪里的路子挣钱才买到手。沈辞亭看不过眼,是真心疼两个小家伙,就冲记挂家人这一点,沈辞亭觉得供他们读书心里舒坦,顺手割了块猪肉炒了一大盘,两人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他确实有没做周到的地方,但冲两人买的枕巾,再吃十盘肉也不亏心!不对,哪怕没买东西,吃自己家的肉谁也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