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女原是不能埋在祖坟里,于母一步不让,搬出了皇太后娘娘的恩典说事。
娘娘主张阿绽随外家生活,娘娘主张与那朱家断亲……
娘娘都可怜这对母亲,于家祖坟里埋着的长辈们难道还会嫌弃于氏?
话都这么说了,谁还能反驳?
全都依着于母的想法,送到祖坟埋了,立了碑,又在家中奉了牌位。
朱绽给母亲重重磕了头,回家服丧。
今日朱家人行刑,她捧着牌位来了,她得看着,也让母亲看到。
朱家这状况,断没有几个亲朋好友敢凑上来,按着以往的管理都是由行刑衙门收拾了,卷了席子运去城外。
朱绽掏了银子,寻了棺木,请人帮忙收殓,先运去义庄。
安逸伯看到她塞银钱,上来问了一句:“你这孩子倒是周全。”
猛对上安逸伯那张凶恶脸孔,朱绽一时间还是发虚,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道:“恩是恩,仇是仇,我也不能只报仇不报恩。”
这些道理,都是幼年时母亲念给她听的话本子上写的。
母亲总说,人与人相处,不会有全然的好、也不会有全然的坏,牙齿都有磕着嘴唇的时候,但好坏都不能随便忘了。
不是为了翻旧账,而是不能抹去。
好是存在过的,坏也是存在过的,仅此而已。
今时今日,恩仇依旧如此。
杀母之仇,与生恩养恩,这是两笔账。
安逸伯摸着胡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