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妇人有些犹豫,却被另一个妇人拉扯着离开了。
宁远侯抱起林予烟刚走到门前,楚晚与红烛驾着马车正巧赶到,宁远侯迟疑了下,还是将林予烟抱进了她自己的车轿内,看她那副虚弱的模样,应是不会惹出什么事。
楚晚驾着马车狂奔在皇城天街,林予烟躺在红烛怀中,面色惨白,虚弱无力,她轻声道,“红烛,告诉楚晚,去皇宫,要快,快……”
红烛急的不行,可看她语气坚定,冲楚晚说着,随后声音沙哑的说道,“郡主,你得赶快回府啊,你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林予烟不语,只是静静的躺在红烛身上,小腹已开始有些隐隐作痛,她强忍着,嘴里只是道,快些,快。
此时正值巳时,皇城天街上渐渐开始人头攒动,楚晚驾着马车,粗重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街道,“让开,都闪开……”
林予烟轻声问红烛,“宁远侯的马车可跟上了?”
“没有,没有,”红烛使劲摇着头,“已被咱们落在后面了。”
昇王的王府离得皇城极近,一声马儿的嘶吼声响彻在皇宫门前,将道路两旁的积雪扬起,如同雪花又开始飘落。
林予烟走下马车,强忍着小腹的疼痛,故作平静的拿出楚王府的铜牌,看守的侍卫认得她,便没有拦她,只是红烛与楚晚留在了外面,红烛看着她纤薄的身子只担心她会摔倒在雪地上,可郡主打定的事,向来是非做不可的。
林予烟看到有宫女从身边经过,她轻喊了声,宫女走到她身边,行礼道,“见过楚王妃。”
林予烟从手腕处摘下玉镯递在宫女手中,低声道,“扶我去听政殿,要快。”
宫女不明所以,看着递于自己手中的玉镯,遂动了心,上前扶着她向听政殿走去,这一路上,虽极其远,往日里不觉得费力,今日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渡秒如岁,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两只手掌心已被指甲握的浸出血迹,满地白雪,额头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直到来到听政殿外,紧绷着的一口气才似松了下来,她跪在殿外的台阶下,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向上走了,那宫女倒不只是唯利是图之人,见她虚弱,匆忙爬上台阶,对门口守着的太监说道,“楚王妃求见帝皇,已在下面跪着了。”
门口的太监都是林序的属下,听到此言,急忙跑进殿中回报帝皇,此时帝皇正坐在一旁的桌案旁愁眉不展,听到此言,面露不悦,心中大怒,“我早就说过,谁都不许求情,让她速速离去。”
站于一侧的林序,走上前来,跪在帝皇身旁,“帝皇,容老奴一言,老奴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还怀有身孕,望帝皇能听她一言。”
帝皇深出口气,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出大殿,只见林予烟柔弱的身影跪在台阶下,外面冰寒刺骨,冷风吹着,她倒是愿意那般跪着,帝皇心中已少了些怒气,淡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林予烟摒足力气,挺直身子,说道,“儿臣求父皇见楚王一面。”
帝皇身子明显怔了征,她一个女子竟不是哭闹着求他放过楚王,而是平静的就这么一句,他迟疑了片刻,“寡人允了你,天寒地冻,你怀有皇家子嗣,回府去吧。”
有了帝皇这句话,林予烟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子,眼前晕乎乎的,只看到厚重的衣裙上一片鲜红,小腹如同刀刺般的抽痛,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太医局的李太医拿着药箱步伐急促的往逐月殿赶去,顾不得脚下湿滑,来传报的人说,帝皇下了令,若是不能保住楚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通通革去职位。
天寒地冻的日子,雪虽是已经停了,可地面上渐渐融化的雪水却格外湿滑,年迈的太医一脚没站稳,差点给摔了个大马哈,得亏身边的人扶住了他。
赶到逐月殿时,他忙着给皇太后行礼,被皇太后大骂一顿,“这个时候还行什么礼啊,快,快给她瞧瞧,我这重孙子可保得住?”
谁不知道平日里皇太后最看重礼节,稍有不得当都要被骂的。
李太医放下药箱,急忙走上前,只是看到她衣裙上的血迹,眼眸便暗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向太后,悲痛的说道,“太后节哀,孩子已经不在了……”
皇太后期待的目光一下子收了回去,双腿一软,摊在座椅上,这时兰医官正好赶来,急忙来到她身旁,轻拍着她的背,“母后,您可要注意身子。”
片刻之后,皇太后悲痛的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快,快给这孩子瞧瞧,可别有事了。”
太医点头,转过身来去瞧林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