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震在昇王心间,他手中的匕首唰的一下在楚钰左右手臂各划了一道,此时楚钰身上已有数不尽的刀痕,他被关在震雷司里,有顾由在,没有人会用刑,这些伤皆拜昇王所赐。
楚钰随着匕首划过,紧闭双眸,上下牙齿紧紧咬着,却不发任何声响,沉默过后,他冷笑着说道,“别忘了,父皇还未定我的罪,你最好是让我死在震雷司里,再见不到父皇,否则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昇王的眼眸闪过一丝犹疑,随即立刻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一般,怒问着,“年少时,你与你母妃从不争任何权利,安安稳稳的过你们的生活不好吗?为何偏要与我争?”
楚钰看着怒气不可自抑的昇王,可笑的说着,“你自是不懂,因为我需要皇权,需要皇权来得到我想要的。”
他乌发散落,凌乱污垢,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透着淡淡忧伤,一双墨黑的眸子露出喜悦之色,坐在潮湿的草堆上,虽是墨衣凌乱,尊贵傲然之气却散发在周身,烛火昏黄,依旧掩不住他身上的俊朗与不屈的傲骨。
上一世,他有多恨自己没有去夺皇权,这一世就有多渴望这权利,没有皇权如何为她报振国将军府的仇,如何保护好她,解开她的心结。
昇王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一旁,从怀中拿出一张麻纸递在楚钰面前,“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认了此罪,你的母妃、妻子我不会动她们,若是不认,我自是有办法让她们……”
楚钰抬眸望着他,冰冷的眼眸如寒冬里的冰凌,怒道,“你敢。”
昇王将认罪书扔在楚钰脚下,“晚间我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能想清楚。”
昇王快步走出震雷司,正巧看到等在门口的林予烟,沉重的面容温和了些,“雪天寒凉,楚王妃可要当心身子。”
林予烟垂眸,并未理会他。
顾由带着她走进地牢,林予烟只觉得一阵寒凉刺骨,虽是裹得极为严实,却依旧冷若冰霜,将要走至楚钰处,顾由突然停下脚步,温和道,“王妃在此等一下,我先去见殿下。”
林予烟迟疑了片刻,轻应了声,顾由转身大步向前,林予烟心中突然不安,想要向前走去,可脚步像是焊在了那里,怎么也动不得,直到顾由返回来,面色有些为难,“殿下说,他不见你。”
林予烟杏眸抬起,盯着顾由,“可我要见他。”
顾由垂下眼眸,挡在林予烟身前,许久,他沉声道,“殿下让你不要忧心,他没事的。”
林予烟只觉得眼眸湿润,楚钰他为何不见我,可是受了伤,亦或是别的原因,她试图走向他,又被顾由拦下,只好离开。
震雷司外的雪又开始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林予烟乌黑的发间,染了一片雪白,红烛扶着她,心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到楚王府,林予烟便独自一人倚在床榻上,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心中只是暗暗道,楚钰,我能为你做什么,为何你什么都不让我做。
夜间,玉娘实在是担心的不行,打开房门看到林予烟倚在床榻上竟是睡着了,手中端着的饭菜只好让红烛拿走,给她盖上了被褥,让她躺好便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玉娘还在院中清扫地面上的雪,阿亭便裹了一身棉衣跑过来,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王妃起来了吗?”
“起来了,正梳洗呢。”玉娘不解的看着她,手中的扫把还在不停的摆动着。
阿亭跑进屋里,看到林予烟已梳洗好,红烛正给她系上披肩,她着急道,“王妃,昇王府的人一早来,说是宁奉仪昨夜突然病了,想要见你。”
林予烟此刻正准备去宫中,眉头微蹙,看向红烛,“走吧,先去看一下宁霜。”
林予烟来到昇王府中时,心中极其不安,昨日在震雷司门前,昇王的目光虽是温和却满身戾气,这院中空荡荡的,让人不禁感到寒上心头,她欲转身而去,宁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姐姐。”
林予烟心中踏实了些,依然低声对红烛道,“去喊楚晚来。”
红烛会意,疾步离去,宁霜不解的望着红烛离去的背影,“红烛这么匆忙是要去哪?”
林予烟走上前拉过宁霜的手,温和道,“是我给你带了补身子的药方,落在府中了,我让她去取。”
宁霜听到林予烟的话语,面色闪过忧伤,随即又挤出丝笑意,“姐姐待我太好了,我昨夜做了噩梦,就想见你来着。”
林予烟杏眸含疑,紧盯着宁霜的眼睛,看着她略苦恼的编着谎话,若是想见她,知她有孕在身,下雪天又怎会让她来此呢,她面色暗沉下去,“宁霜,我以为你生病了,才会在雪天前来,所以,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