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自己最好看的一身衣裙,湖绿色的春衫配上同色罗裙,就连头上用来束发的绸带都是这样生机盎然的颜色,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水眸灵动。

裙裾摇曳间,宛如一只轻灵的蝶,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祁昼明被听母亲身边的侍女说有客到访,请他出来一见时,还纳罕。

他身子弱,父母从来只让他待在院子里,不曾结识过什么玩伴,像这样被人来寻,还是头一次。

一刻钟后,看着发尖堪堪才到他胸口的小丫头,一脸羞赧地扯着衣角怯生生唤他“漂亮哥哥”的,他心头倏然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彼时他不知道,她此后还会如此唤他许多年。

转眼间,容因笄年已过,可被容夫人娇宠得无拘无束,半点儿不像淮阳城里那些整日闷在绣楼里,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成天到处跑跑跳跳,轻快得像只燕子。

可架不住她人模样生得好看,又不蛮横娇气,做起事来也进退合宜。

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亦能拿出一副大大方方、妥帖知礼的做派,丝毫不露怯,故而及笄礼一过,便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

容夫人听听那些媒人的说辞,再瞧瞧自家尚且懵懂无知如孩童,整日只知围在祁家那位小公子身边“哥哥”叫着的小丫头,不由发愁——

怪她将这丫头的性子养得太肆意了些,将来嫁了人,夫家多半便不肯再如此纵着她了,到时她该多难受?

越想便越发不肯将女儿许人家,只恨不得将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才好,议亲的事遂也耽搁下来。

这一耽搁便近两年。

直至眼看身边适龄的女孩儿都一个接一个商定了亲事,容夫人这才重又将此事记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