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这年轻人是揣摩了他的心思,故意讨好。

彼时若不是看中他才干,他断不会留下如此胆大妄为,善于钻营之人。

可后来,他发现并非如此。

这年轻人将功名利禄都看得极淡,平日里从不溜须拍马,在他面前不卑不亢。

办起差事来,也是公事公办。

他吩咐什么,他便照做。

与那等奸滑之人绝无相似。

唯一的反常之处便是在事涉曹家时显得格外较真,让人觉得他像是故意针对于曹家。

先前诸事尚不像此次这般明显。

可此番他不经自己授意,便去暗中调查了漕帮。

要知道,曹家与漕运可谓关系匪浅。

十几年前,他刚开始提拔曹思诲时,便是让他在漕运使司担了个知事的小官,此后一步步从户部升迁上来。

如今的京畿漕运使,若他没记错的话,是曹思诲的长子曹宣。

漕运使司,漕帮,还有曹家。

与这年轻人究竟有何关联?

想得深了,额头上的青筋倏然突突跳动起来。

他抬手死死捏住眉心,咬牙忍痛。

孙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按揉起来。

良久,头痛平息了些。

皇帝放下手,面色苍白,满脸疲态。

罢了,左右祁昼明针对的是曹家,与他也算半个同路人。

只要他不太出格,便由他去吧。

他倒希望这年轻人真能查出点名堂,给他个惊喜。

从殿内出来,祁昼明缓步走下玉阶,往宫门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