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回去睡?不走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先走。

他太知道这小丫头有多怂,若不像方才这样,还不知道她要在这儿坐多久。

容因转身。

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过头来,自以为凶狠地飞快瞪他一眼,丢下一句幼稚。

然后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脚步急切地往内室走去。

那背影里分明透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祁昼明默然片刻,唇角忽然一点一点地翘起,眼底的笑意像涟漪,一圈接一圈,越扩越大。

她还真是,得寸进尺,顺杆就爬。

忙了一天,又陪容因一直待到深夜,祁昼明是当真觉得有些困倦了。

躺下没多久,他便睡了过去。

容因却在一片漆黑中,睁着那双清亮的眸子,没有半分困意。

耳边是他平稳而清浅的呼吸声。

她又想起今夜。

他似乎是坐在床榻边,等了她一夜。

容因蹑手蹑脚地侧过身来,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他的眉眼。

他这张脸,当真是生得好看极了。

平日里不说话、不凶人的时候,清贵又冷隽,如高山崖雪,令人心折。

这样的人,倘若没有那些恶名,恐怕邺都城里会有不少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不,这样想也不对。

先夫人江氏,便是明知他“劣迹斑斑”,也仍然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就是不知是瞧上了他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