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大,一步跨出去好长一段距离,容因跟在后头,多少有些艰难。
听出她说话的气息不稳,祁昼明犹豫一瞬,放慢了步调:“看过了。我去时祖母尚在昏睡。郎中可曾说过她何时能醒过来?”
容因暗道也是。
若不是已经确认过祖母无恙,方才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是止不住自己的杀心的。
“郎中也说不好”,她摇摇头,神情低落,垂头丧气地道,“这次也怪我不好,祖母吃了好些日子的药,我却今日才知道。”
比起老人家待她的那份心意,她所给出的的确不够。
话音刚落,她额头一痛,像撞上一面坚硬的墙壁。
容因捂着鼻子一连后退数步,下意识抬起头,盈盈粉泪眨眼间垂挂在睫羽之上:“你做什么忽然不走了?也不说一声。”
小姑娘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像一湖春色,毫无预兆地撞入他怀中。
见他不作声,容因纳罕,正要开口,眼前却突然一黑,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捂住了双眼。
“唔,你这是做什么?”
“听话,别乱动”,他轻笑一声,嗓音低哑,“怎么,如今不怕我了?”
容因心尖儿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好像都知道——
她每一次或害怕、或羞窘的躲开眼神,他都知道。
但从不戳穿她。
其实仔细想想,除了那日在巷子里,他发疯杀了人,又将血抹到她脸上,害她做了大半个月的噩梦以外,他虽时不时地在嘴上凶她一下或逗她两句,从未伤害过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