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顺手扯过容因腰间的丝绦, 缠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来回把玩。

容因偷偷瞪他一眼, 敢怒不敢言。

“小人,小人……”, 李炳嗫嚅着,额头冷汗直冒。

他知道倘若没有这位夫人转圜, 自己现在说不准已是一具不会说不会动的死|尸, 在此等大恩面前, 其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可思及往后艰辛,他又犹豫不决起来。

倘若自己答应下来,那今后的时日, 恐怕他们父子俩都要忍饥受冻、艰难度日, 过回几年前那样的苦日子了。他自己倒没什么, 可是孩子……

容因从他长久的迟疑里, 读出了答案:“行了,你不用说了。”

她的眸光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果然, 人心都是这样, 贪婪无度,得寸进尺。

她替他求情, 免去了性命之忧, 可一旦没了性命之忧, 他反倒又开始心怀侥幸, 妄图自己付出的代价能再少一点。

原本她见李炳像是幡然醒悟, 悔过之心不似作假, 还对他高看一眼,却没想到,那些也不过是迫于祁昼明的威势所做的取舍罢了。

一时间,容因竟有些心灰意冷。

瞥见容因脸上的神色,再看一眼吞吞吐吐像个结巴似的李炳,祁昼明轻“啧”一声,面露不耐。

他丢掉手中的丝绦,湖绿的线穗在空中轻荡了一下,容因下意识垂眸,伸出手勾住。

眼前却忽地一暗。

一只大手轻轻拢在她头顶揉了揉,像安抚小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