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见了大人,总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被拿捏的死死的。

好在大人似乎也并非当真是那种冷心冷肺的人。

否则此刻她便笑不出来,而是忧心不已了。

今夜太夫人寿宴她从始至终都侍候在夫人身边,自然看得清楚,大人如今待夫人好了不少。

想来还是她前次在大人跟前说的那番话的缘故。

她也并非有意替夫人在大人面前博同情和怜惜,只是想叫大人也能知道夫人的不易,多少也体谅几分夫人的处境。

再者说,夫人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闺秀嫁进府里,除她以外,一个知近的人都没有,本就不安。

更何况嫁进来没多久便出了事,于寒冬坠入冰湖险些丧命,紧接着又被大人吓得夜夜梦魇,接二连三地生病。

这些都是实情,算不得她夸张。

容因在妆奁前坐定,转头却见外头有小丫头来找碧绡说话,像是在请示些什么。

她忙唤道:“碧绡,你快别管那些杂七杂八的,先来帮我把钗环卸了。”

若放在平时,容因自己其实也能将钗环卸下来,但今日祁太夫人寿辰,碧绡替她盘发时,选了个当下邺都城里最时兴的花样,弄得委实繁复了些。

碧绡站在院里,听见她唤,转头遥遥一笑:“好,奴婢马上就来。”

碧绡一边替容因将头上的钗环小心地拆下来,一边眼含促狭地说:“夫人如此着急,是想赶在大人回房之前便吹了灯歇下不成?”

被她点破,容因赧然,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我不过是乏了,想早些歇着,同他有什么关系?”

“哦——”,碧绡故意拖长了腔调。

她还要再说话,外头却忽然传来两声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