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草民是江东建宁县人,决堤那日”
“草民乃是江东陈县阳明村人,听说隔壁有洪水,大家正准备跑,就”
“草民”
一道道声音,僵硬,死板,若不是内容和声音有所不同,就仿佛是同一个人说的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回想那洪水,这些人都麻木了,因为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回忆了太多太多遍,房屋、牲畜、财产乃至于亲人都被一一吞没,渐渐地,情感也都已经被消耗,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而在这种声音被重复了十多遍后,终于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了。
“草民不服,草民要状告工部官员渎职!”
听到这句话,工部尚书季维新心里咯噔一声,但紧接着:
“草民也不服,草民要状告刑部”
“还有监察的大理寺,大理寺不作为!”
皇帝说要假做证据,其实也没费太大功夫。
两个月啊,即便朝廷没有动作,涉及到生死,百姓却是在自救的。
这不是一两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县城都受灾了,灾民有亲朋好友在府城的,便投奔。就算衙役和官员不许灾民进城,耐不住血脉亲情,便有人去官府抗议。
被抓住了,投入大牢,明着渐渐的就没人了,可暗地里的动作却没少过。
不然呢?看着自家人去死吗?
还有些府城内找不到人投奔的,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如今他们甚至都已经走到了京城,走到了皇帝的面前,由此可知其他灾民又会走到了哪里,通过他们,又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江东的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