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家主的命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他躺在床上的这几日里, 竟都没人来给他医治, 只能靠着他自己的身体硬扛。
这个时候的薛寒迟还小, 他的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 伤口发炎碰上冷风,有一夜便直接发起了高热, 脸色红得吓人。
没有下人愿意管他,他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薛寒迟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床上躺了一夜。
守在他的床边,江楚月看着他无神的双眼,心脏像被抽过一样泛起痛楚。
尽管日后的薛寒迟见魔杀魔,但是这些都是深烙在他回忆里的苦难,会伴随他一生,并不会因为成长而被抹去。
“小公子,这只手要再往上抬一点,不能低。”
张师笑吟吟地抽出一根箭,没有一点犹豫地带着小薛寒迟的手将其搭在了绷紧的弦上。
对于这个一刻都不让他停歇的笑面虎,江楚月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他百八十遍。
薛寒迟大病初愈,还没等他将养一段日子,张师便带着侍从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把他带来了练武场让他练箭。
他的指导动作看似轻柔,实际下了狠力,一牵一拉间都没有避忌。
江楚月看着,感觉自己的手臂也跟着疼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小公子真是一点即通。”
看着倏然没入草靶的箭头,张师状似欣慰地点点头,一点都没有管他渗出血的伤口。
而对于这些痛苦,薛寒迟却像是习以为常般一语不发。
他像个任人摆弄的傀儡一样,麻木地抬手、射箭,再抬手,再射箭……
每一次都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重复,就像在水中沉久了的溺水者,早就没了浮起来的欲望。
没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只是眼前的人要求,他便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