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震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在欧阳舒怡的服侍下喝了两口水,这才止住咳嗽,才能有心力继续回想过往。
赵文强比他大五岁,七九年的时候,他十九,赵文强已经二十四岁了,可是将近五年时间,他为了方沁雪甘愿跟欧阳震称兄道弟,可见执念之深。
当晚,抓住了他和方沁雪偷渡,那是要枪毙的死罪,可是赵文强家是有关系的,以二人的命逼迫方沁雪就范,只要跟了赵文强,不仅二人能活命,赵文强还能把他送过对岸港城去淘金。
当时,沁雪已经身怀有三个月了,他们二人的婚约大人在沁雪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那个年代他们这种成分也不好举办个婚礼,打个证明就成了两口子。
他怎么能放弃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欧阳震宁死不肯,可是沁雪妥协了,为了他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赵文强答应了她,只要跟了他,那个孩子会好好生下来,他也会安全到对面的,条件是永远不再出现。
他们夫妻二人抱了抱,他就被推进了偷渡的船舱里,她就被赵文强带走了。
那时候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后国家就把港城收回来了呢,赵文强恨他入骨,一面跟沁雪答应,一面在他下水之后安排了人要他的命,幸亏他水性好跳进江里躲过一劫。
他到了港城,那时候号称遍地是黄金和梦想的港城,十八年后,他家财万贵趁着港城回归的东风坐着游轮回来了。
赵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赵文强成了一个四十二岁的庸俗老男人,而沁雪,已经被他磋磨的病骨支离,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只算是赵家的下人,他们的那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终究是被赵文强强逼着沁雪灌了堕胎药无缘出世。
欧阳震在港城的时候做的生意并不算白道,他见过血杀过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折磨成了那副模样,他痛恨自己当年的无能,更恨赵文强,于是,赵家全家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只有赵文强和他的大老婆生的一个三个月大的儿子躲过了一劫,那个孩子的保姆正是沁雪,晚上也是沁雪带着睡在下人房里,因此才躲过了一劫。
世家清白的工农家庭赵家私下里也是少爷小姐让保姆带,家里佣人伺候的资本地主家那一套,他本来要斩草除根,可是沁雪心软,对他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的孩子去的时候三个月,他正好出生三个月,也许是老天爷的补偿呢。”
沁雪在赵家受尽了欺辱磋磨,哪怕看着那场大火,也丝毫没有心软,只对怀里的孩子生了一腔慈母心,提起那个无缘得见的三月胎儿,欧阳震也生了恻隐之心。
得知沁雪被那碗堕胎药毁了身子,他就决定了认下那个孩子,夫妻二人赶着时新的的潮流去照相馆里拍了婚纱照,还和那个孩子拍了全家福,他们荣归故里一家三口离开了樾城到了东海市落户安家。
“当年那个让我们夫妇生了恻隐之心认下为亲生儿子的孩子,我们给他定下的生日正是他赵家人死绝的那天,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一号。”
欧阳震话音落下,欧阳晗跌倒在地,口中不可置信的念叨着:“不,这不可能……”
第三十一章
欧阳震话音落下, 欧阳晗跌倒在地,口中不可置信的念叨着:“不,这不可能……”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一号, 正是欧阳晗的生日。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一号,是赵文强的儿子赵新华出生一百天整的白鹿宴, 那天晚上,大火燎红了半边天, 就像天将亮时太阳初升之际的情景,所以给那个孩子取名晗, 姓了欧阳。”
欧阳震的话宛若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欧阳晗的心脏上,他无法承受的蜷缩着身子,疯魔了一样又哭又笑,“我怎么可能姓赵,我姓欧阳,家族叔伯撺掇我是因为父亲你百年以后他们要看我脸色吃饭,如果我不姓欧阳, 他们怎么可能会巴结我?怎么可能允许欧阳家的产业落入我的手里?”
欧阳晗似乎想到了什么, 跪趴着爬到他脚边,拽着欧阳震的裤腿求饶:“父亲, 你只是对我失望了故意在骗我对不对?”
“那场大火,赵家死了十六个人, 包括赵文强的叔伯和亲堂弟兄以及各自的家眷,那是我十八年前渡江去港城时发下的毒誓,如果能混出个人样来, 我要赵家全家陪葬, 反正我那时候贱命一条,港城那个年代, 死个把人太简单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