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舒怡回神,膝盖一软也跪倒在地,扶着欧阳震的腿,泪流满面,“父亲,八岁的我骗了您和母亲,可是我不后悔,我也不求饶,是我误了您的人生,我愿用我的命来换父亲灾难全消安享晚年。”
“你当我和你母亲两个四十岁的成年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欧阳震呵呵一笑,干燥的大手摸了摸欧阳舒怡的头,“起来吧孩子,我们领养你,虽然那个生辰八字是个引子,但是因为你眼里那种有野心的光芒,亮的像个不服输的小豹子,骨子里不安分的野心和我如出一辙,所以才把你带回了家,因为咱们的本性才是一家人,血缘算什么?”
欧阳震不在意的轻哂,“你母亲她已经无法生育,她还是我强取豪夺做下丧尽天良的事才拗过命运重新夺回来的珍宝,所以我欧阳震根本不在意那点血脉。”
欧阳舒怡被父亲拉了起来,却留下失魂落魄的欧阳晗跪在一地狼藉里,他想问,父亲那我呢?
可是他没有勇气张口。
“你母亲给你取名舒怡,就是想让你过得舒心不要活在执拗里,能真正做个快乐的姑娘,不用再在尘埃里挣扎,”欧阳震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摸好奇,“你说的那个庚辰年戊子月甲子日己巳时的生辰八字却有其事,是一位大师给我算的,你那时候才八岁,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生辰八字对应的哪天呢?”
他其实一直好奇,但他要是询问,那势必要戳破女儿的小秘密,他也就任由这份无伤大雅的小事裹进了时间的转轴里,如今翻出来才正好想起。
“在您和母亲来向阳而生孤儿院前两个月,来了一对年轻的带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夫妻,他们一家三口很温馨,因为女儿生日,他们是来做给孤儿院捐物资做好事的,他们甚至都不是东海市的人,因为一家三口旅游,遇上算命的大师,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是福运在身的好命,以后有了不得的大成就,我听到他们笑着跟院长妈妈寒暄的话里,提到了庚辰年戊子月甲子日己巳时,正是那小女孩儿出生日期二零零一年,一月一日早上九点二十三分。”
欧阳舒怡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那时候只是羡慕,那个看着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儿穿着公主裙被父母抱在怀里,我羡慕我为什么不是那天出生的,所以那拗口的生辰八字和对应的时间被我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哪怕我那时候不知道那个生辰八字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记住了那句话。”
“所以,在两个月后听到您和母亲的谈话时,我心下一跳,死死记住的两句话翻涌在脑海里,我心下十分的笃定,这个生日是个好命,不然怎么您二位那么富裕都要找那个生日出生的人?”
欧阳舒怡道:“我至今没再见过那个女孩儿,可我记得,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那时候我不懂,后来我学了文学,我读到灿若星辰冷若秋水的句子时我还能想起她,与她妈妈如出一辙的一双眼睛,是福运加身的好命。”
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了挣脱命运,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小小的快快在夜晚里强迫自己念着那拗口的生辰八字的时候,是她的满心羡慕。
也是多年来欧阳舒怡不敢回想直视的卑劣。
“庚辰年戊子月甲子日己巳时,二零零一年一月一日,早上九点二十三分,那个女孩儿并不是福运加身的好命,她幸福的家散于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叔伯拿了她父母的赔命钱,收养了她,最终却在十七岁那年被叔叔三十万卖进了娱乐圈,背了一身黑料,差点被网暴而死。”
沈遥月淡然的说完,直视欧阳舒怡的眼睛,“你看我,跟我妈妈长得可像?”
那个庚辰年戊子月甲子日己巳时的生辰八字,是她的,或者说原身沈遥月的,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来东海市旅游,在火车站出站口遇上了一个算命的白胡子老人,那人追着一家三口宁可不要钱也要给她算,就算出了她福运加身的好命,那人说她是天上下凡的仙童,是来人间历劫的,多做好事能增加福报助她渡劫。
仔细想想,那人也算是算对了几分,身负童子命的孩子,幼年旺父母,会很听话很懂事,就是人们常说的让父母省心的那类孩子,可是身负童子命的人,往往早夭长不到成年,如果女子过了十五男子过了二十,三十岁还有一劫,破了童子身即死。
就算度过三十岁这个大劫,且一直保持童子之身,只有离开世俗皈依超脱无爱无恨六亲断绝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