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空折腾。
一百两说得容易,可宝瓶村里没一户人家能拿得出来。当是废纸,怎能随随便便……
随随便便放在了他掌心。
他猛地抬头,年轻夫子的指温透过银钱传入掌心。烫得他心上一颤。
方问黎一袭长衫,外套着毛领大氅。眼如墨,发高束,薄唇轻翘静望着他。
君子如玉,儒雅温润。
山村寂静,冬日寒凉。忽然之间,恍惚唯有眼前一抹艳色。
他轻哄道:“交钱了,小鱼老板可交人?”
陶青鱼怔愣。
方问黎注意着隔着银票交叠的手,也没有移开。
他问:“没想到是我?”
陶青鱼笑笑,可神情又是苦的。他收回手无力垂在身侧。“方夫子别开玩笑,我开不起的。”
“不开玩笑。”
“生意人要诚信为本。我按你说的先交钱了,小鱼老板可交人?”方问黎矮身紧盯着人问。
“我不要。”
陶青鱼提步就走。
而身后,那和蔼妇人看着他俩。目光渐渐柔和。
方问黎随着他一起走。看他单薄的衣服又脱了大氅给他披上。
“我能帮你。”
陶青鱼停下,杏眼望着他。一张脸被兔毛托着,瘦得双颊都凹陷了。
“为什么?”他眼里是真切的疑惑。
方问黎自嘲一笑,道:“也是帮我自己。”
陶青鱼还是摇头。
他自认他俩的交集就是卖鱼。他们是客人与摊主,是书院夫子与卖鱼郎。
他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俩关系已经到了能互相帮忙的地步,也不觉得自己有能耐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