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春恍然,还是累到了。
秦予江这病不光折磨他的神志,连带身体也一并拖累。
他也曾听赫南亲王提及旧事,多年前他们一家人还在京城时,秦予江十来岁,已经在他的护卫营里当了个小把总。亲王夫妇给他起的小名儿叫老虎,可见他长得多么好。
可是,从某一天开始,直到他们最终离开京城,秦予江再也上不了马,拿不动他心爱的红缨枪。他时而疯癫,时而虚弱,疯的时候会拼命地伤害他人和自己,而虚弱时,连一口米都难以下咽。
再健壮的人,照样经不起如此折磨,何况还是一个没有长成的少年。
秦光孝不由庆幸,好在妻子这段时间外出礼佛,否则看到儿子发病还不知会如何痛苦……而他,他的心中只有无限的愧悔。
只恨他生在了秦家。
“长春,”他望着陷入昏睡的儿子,话音轻如耳语,“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要杀了老虎,也免得他永无尽头地遭这份儿罪。”
马长春悚然一惊,忍不住拍他的肩膀:“百善,你可不要冲动!虽说我还无法治愈世子,但他毕竟还年轻,路还长着呢!何况世子他自己还不想死,还在坚持……你也要为世子夫人和小凤凰考虑。”
“我知道,”秦光孝苦笑,“我纵是下定决心,等看到我的老虎,又怎么下得了手。”
“罢了,我先瞧瞧他的情况如何。”马长春摇摇头,拎着药箱走到秦予江身边蹲下,伸手探向对方细瘦的手腕。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瞳孔不停地收缩,浑浑噩噩,最终定在了马长春身上。他朝马长春笑起来,越笑越疯狂,嘴角撕裂的伤口再次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