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想杀人。
白若离那样的人杀了几百年,人也和疯子没什么区别了。何况他真的很着急,如果能尽早赶下山,也许还能来得及救下婵素。
这么一想,柳白真看向慢慢围住他的侍卫,眼神冷酷起来。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祖师殿一片血红。
柳白真浑身都是伤,杵着刀勉强站在大殿里。他的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名侍卫,这是个看上去才刚及冠的年轻人,双手握刀与他对峙。
他们的周围全都是侍卫的尸体,地上的血蔓延一地,靴子踩上去咯吱作响。
小侍卫满脸涕泪,哆嗦地几乎要给他跪下去。
“你是恶鬼!”他双手一松,哭道,“你杀这么多人,会遭报应的!”说罢抱着头趴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等死。
柳白真嗓子全是血腥味儿,沙哑道:“你走吧。”
“……”
小侍卫猛地抬起头,“真、真的吗?”
柳白真站直了,举刀指向他:“你走不走?”
“啊!!不要杀我!!”小侍卫惨叫着,抱着头一骨碌爬起来,拖着湿乎乎的裤子连滚带爬往殿外跑,连刀也不要了。
柳白真想要笑,却疲惫地完全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拖着刀,刀尖一路划过石板地面,带起一串火花。一步,又一步,他迟缓地绕过先祖师的神像灵位,沿着后殿长长的回廊,走了足足一炷香,来到了点着无数石蜡的洞窟。
一扇高八米宽六米的两开石门牢牢地守住了应秀峡闭关处。
柳白真仰望着这扇石门,喘息声呼哧呼哧地回荡在回廊的尽头。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
“师父……”
他出声,才发现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只得清了清嗓子,从伤痕累累的经脉里挤出那么一丝内力,放大声音,“师父——徒儿柳白真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