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道路两侧还有遮阴的树木,以及疏导雨水的水渠。甚至一些村庄口还会有标识。
他便走在树木里侧,这样既能看清道路,若有人路过,也不至于一眼看到他。如此走到五更天,官道另一侧竟有一条两米多宽的岔路,路口还竖着火把。
远远望去,那小路的尽头似乎有座带阁楼的小院,灯火隐隐绰绰。
柳白真走了这么久,干粮不缺,但水囊干干净净。他不敢喝生水,只好忍着干渴,现在已经是又饥又渴又累。待看到有住家,他几乎想也不想就穿过官道往那院子走去。
他这次出门的易容与前几天不同,柳杰花了快一个时辰才捯饬好。与上次鹰钩鼻大汉相反,这次他的妆容与本来的年纪相比只略大几岁,且肤色相近,即便露出脖子和手脚也不会突兀。
柳杰把他的脸型修饰了一下,圆圆的看起来令人亲近,又在他的鼻子上做了点手脚,挺翘的鼻头也钝了许多。仅这两处,就已经让他判若两人,再修修眉毛,往额角弄了块暗红色的胎记,用头发刻意挡着些,就是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
最妙的正是这块胎记,有了它,柳白真即便眼神躲闪,不与人对视,也符合他自卑少年的人设。就是这玩意儿一直贴着,实在又麻又痒,搞得他脸上起了些疙瘩。
他拐到那小道上,往里走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条路显然有人精心打理,路两旁栽种着香花香草,夜色里还有点点萤光,香气氤氲,按他老家的说法,叫氛围感十足。
还没到小院,他就看到一面酒旗幡子,这就不可能是住家了,大约是客栈?
柳白真驻足,借着院子里光打量了一番。这小院建造得很有野趣,虽然院墙也是农家常见的黄土胚,但是墙根种了一排牵牛花爬山虎,翠绿的藤蔓盖住了墙面的裂纹,间或开点小花,显得艳丽可爱。
院门用新竹做得,颜色还没褪,绿得很好看。
他轻轻推开门,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响起,进去就看见开阔的院子。院子的地面嵌了条石,这就很难得了。左侧搭了马棚,里头有三匹马和一头骡子,这么看客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