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蘅说完这番话,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毕竟面前这位是皇帝,尽管她的话中并没有那么多反驳之意,更多的是恳切,可仍算得上僭越。
她低着脑袋静静等着,片刻的寂静后,许肃裕轻声笑了一下。
“起来吧。”他道。
纪云蘅迷茫了一瞬,随后赶忙顺着他的话站了起来,就见皇帝起身,慢悠悠地往里走。
许肃裕的双手背在后面,步伐轻缓,随口道:“你与梦舟很相像。”
纪云蘅起先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起他口中的梦舟,是她外公裴寒松的表字。皇帝这口熟稔的语气,让纪云蘅觉得惊讶。
“他是天子门生,当年那场殿试他拔得头筹,成为大晏最年轻的状元郎。从他步入朝堂的那日起,我就着重培养他,将他一步步往上提拔,如若不出那年的事,如今也该是丞相了。”
纪云蘅默默地听着,跟随许肃裕走到了内殿,就见十数盏珍珠一样的壁灯亮着,将大殿照得透彻,因此纪云蘅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许肃裕也停下脚步,望着墙上的话,叹息一般笑道:“梦舟啊,又一个二十年。”
墙上那幅画中,年轻的状元郎身着红袍,俊朗的面容尽是笑,眼角一颗黑色的小痣。
昔日裴寒松高中状元之时,许肃裕不过也才二十余岁,是大晏最年轻的君王。裴寒松拎着酒坛参加鹿鸣宴,后来早朝时被官员弹劾有失体统,许肃裕便拎出了站在朝臣之中的裴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