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纪云蘅问她。
“奴婢被卖进纪家前,经常挨打呢,最常挨的就是鞭子了,隔着衣服抽在身上,也能抽得皮开肉绽。”六菊说。
纪云蘅怕疼,听她描述就觉得害怕,小声道:“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这算什么伤心事!”六菊说:“我本不是泠州人,年幼的时候被卖到此处,长至七岁时养父想将我卖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珠光宝气的人伢子来看我。大姑娘有所不知,这种穿得华丽的人伢子,多半都是窑子里嬷嬷,被卖进去了才是生不如死。当时嬷嬷相中了我的脸,结果看见我身上都是陈旧鞭伤,说什么也不要我,我才因此逃过一劫。”
“泠州有律法,不准百姓将孩子卖入花楼,你应该报官抓他们。”纪云蘅说。
六菊想了想,“听那嬷嬷的口音,好像不是泠州人,不过我也听不出是哪里的话。”
纪云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而六菊显然是个话多的,不多时雀跃道:“说起来,今日宅中也是喜气洋洋的,是皇太孙差人来了纪宅,邀二公子前去游湖!听其他下人说,若是皇太孙当真青睐咱们二公子,届时纪家飞黄腾达了,必定少不了与达官显贵来往,来求娶大姑娘的公子哥也不在少数……”
说着说着纪云蘅就听懂了,六菊的意思是,若纪远得皇太孙青眼重用,纪家跟着发达,那么她也能尽快摆脱这个小院,嫁去富贵人家里。
毕竟纪昱再怎么嫌弃她,她也是纪家的嫡长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纪云蘅笑了笑,没有应声。
六菊将纪云蘅背上的鞭痕都抹上了药,又与她闲聊了些话,等纪云蘅吃完了饭后才将碗筷收拾着告退了。
纪云蘅坐在门槛处,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看小狗吃饭,日头渐渐朝落山,院中黯淡下来后,她起身点灯。
灯笼刚挂上就听到院中传来咣当脆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吃得正香的像狗性情大变,将狗碗一下踢飞了,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狗碗滚出老远,里面的汤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