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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江扶风不卑不亢答道:“今日至这宫墙入朝者,皆是陛下所信任托付,尽心尽力匡扶社稷之人,何来非俗之分?”

“江侍郎所言极是,还望诸位同有勤恳之心,齐力效忠。”陆悯思故作认可地颔首说道,再次将江扶风抛于百官聚焦之点。

恰而柳尚书在旁,便出声为江扶风解围道:“时辰不早了,丞相大人,我们还是早些入朝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随后一众入朝拜礼,皇帝高座皇位,声线平稳,“众爱卿平身。”

“兖州灾情一事,想必众卿皆已知晓。即便眼下灾民已被安置,但州府积务繁多,且留有前任知府不良恶习,一时乌烟瘴气,难以整顿。众卿,可有何见解?”

皇帝望着座下百官问着,一时众朝臣神色各异,细细思忖着。江扶风却见着陆悯思立身于前处,竟是阖眼似寐。

而江扶风此时想着那户部侍郎果真是有着独特八卦天赋,所打听之事皆是朝中热议要点。

只见晋王往前一步拜道:“前些时日兖州流民入京,前知府不作为与贪赃枉法惊动举国上下,如今正是需安抚民心,整肃府衙来慰民,以树立朝廷清明官风,不可草草行之。儿臣以为,应多增援人手协助新任知府,矫正流弊。”

紧接着睿王亦是出列,语调间多了些不以为然,“兖州流民一案已受过朝廷太多恩惠。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万事有度而有则,一味地施舍与偏好,并不见得能够成。”

皇帝似乎早已见惯了两位皇子的不和,抬袖时问向睿王,“那若生以为,该如何?”

“官吏更迭替换,新官处理前任积弊本就是为考核之一,既然不能胜任其职,便由吏部重新任命人选。柳尚书于吏部多年,应当比我更了解官员调动吧?”睿王话音未落,沉沉目光已投向柳尚书处。

柳尚书从容接过了话,“睿王殿下所言并非无理。但考虑到此次兖州流民案较为特殊,身为一州之长的官员带头作恶,难以清理积弊亦并非完全是为新任知府之故。官员的调配不仅要考虑所处位置的合理性,亦要顾全朝员大局,轻易更替只怕会误失人才,对朝廷有所损失。”

只听得睿王不屑地轻笑一声,旋即不顾百官直言驳道:“柳大人在此事上,倒是有些过于瞻前顾后了。我朝何时缺过贤才?科举年年盛过一年,多少才子为仕途挤破了头。”

晋王摇摇头,争道:“科举之进士于朝不过是初入茅庐,地方官治非眼光老辣、精查弊病对症下药之人不可为。”

江扶风见着朝堂上的针芒相对不禁暗自咋舌,而皇帝却是未采任何一人之言,忽遥看着她的位置问道:“江侍郎对此有何见解?”

“兖州流民案影响不可小觑,这关乎民心与百姓对朝廷作为的期待。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只怕百姓会以为朝中无人无才,官治颓败。此前睿王殿下赈灾拨银虽是安抚了流民,但只是一时之举,并不长远。”

江扶风罔顾着众道目光,字句清晰地于殿上道来,“睿王殿下的意思微臣亦明白,眼下兖州的症结在于虽有良药但剂量不足,殿下便是怕这剂量太足会对百姓有害。但如何衡量这‘剂量’,亦是需要对症而下。如今兖州知府接任数月,未能清理积弊而告急,自是需要多加派有经验的官员前去辅之,而非直直换药不对病根。”

一直闭目养神的陆悯思闻声睁开了眼,“江侍郎认为,何人可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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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秦路(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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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陆悯思轻飘飘问出的话让江扶风一时有些发怵,她尚未完全接任吏部要务,如何知晓何人能选调?

即便她此时能借用系统广查朝局人才,但若是说深了去,难免会有柳尚书素日于府内泄朝廷要密之嫌;若她避重就轻无所答,定会被陆悯思抓着奚落,让皇上给她落得个坏印象。

接而江扶风百般斟酌后,深吸着气答道:“微臣以为,应派遣规整积务经验老道之人辅之,意在除流弊,绝后患;再则是善察民情心细如发之人,集兖州民间诉求;整合实情,派擅治之员奏以朝廷。”

“江爱卿虽是初入吏部,于用人之上倒是有着一番见解。”皇帝微微颔首,右手抚着龙椅把上,又望向柳尚书,“柳爱卿,吏部对此调配所需官员,你回去起草个名单呈上来。”

柳尚书方欲躬身领命,睿王蓦地向前道:“父皇,儿臣愿亲下兖州巡查民情。”

此话一出,江扶风见得朝臣中不少人为之动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众心里大多有数。接而她便听睿王于前说道:“兖州流民一事说到底,终究是对朝廷颜面有损,儿臣身为皇子,自然有义务为朝廷整肃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