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柳臣心里也明白,晋王想要他站队,想要他在睿晋两位皇子的党争之中作出决断。
即便自己的父亲柳尚书已倒向晋王,但晋王自有远见,未来的官场之争里,必有他柳臣的一席之地。
见柳臣并未即刻表态,晋王沉声着强调事态紧急:“我五哥不是等闲之辈,凡是有碍他夺嫡大业的,他向来雷厉风行,行事果决,并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之人。”
随后他端坐着身,目光如炬,“行尘,本王需要你的明确态度。你已以病弱为由,推脱了本王这么多年。如今你夫人身陷党争风波,你也参加了乡试,跨出了入仕的一步,也算是涉身其中,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本王有耐心等待天下的才士接纳本王,但眼下你的夫人在牢狱里,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臣并非是在犹豫。自踏入仕途的那一刻起,臣比谁都清楚这是一条怎样的路。臣只是受宠若惊,一时又尤为惶恐,怕辜负了王爷寄望。殿下不嫌臣这样的病弱无力之躯,多年来仍肯垂青眼,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柳臣起身面向晋王,撩起衣袍双膝跪下,恭谨地向晋王行了一礼,“臣愿随王爷赴汤蹈火,誓效忠心,在所不辞。”
“好。”晋王连连点头,眼底掩不住喜色,他步下高座,躬身扶起柳臣,“本王能得行尘,便犹如游鱼得水。即便有朝一日五哥得了陆悯思,本王也敢与之对决。”
与此同时。
京城衙门处,拥满了一众人男女,错乱的影子搅动着昏暗的天色。其间年幼各异,身份迥然,唯一相同的是皆着书生的装束。
“扶摇书斋清清白白,纯善助民被言居心叵测,好书相谈被言恶意挑唆,如此昭昭良行,京中百姓尽知于心!如今遭歹人妄言,嫁祸书斋欲强加罪名,毁名誉诬少主,枉先生授业师恩,断送京城多数才子之路,如何不喊冤?”
七叶领头于书生一众朗声说着,接而其身后书生回应他的声潮漫过长街,让衙门前的官兵不自觉地往后一退。
“放肆!难道你们这群读书人,也要像前些时日的流民暴/乱吗?”一为官者指着他们怒斥道。
七叶嘲弄地瞥了眼说话之人,“正如大人所言,我们是读书人,诸如暴/乱这种行为我们做不来,也永远不会做。京城之所以为天下人所赴,不正是因为此乃天子脚下,圣心自有裁决而不会枉法冤民么?”
“一派胡言!”眼见着七叶带着的书生声势愈发浩大,其间早已不止扶摇书斋在读的学子,还有着城中无数读书人接连赴往,他色厉内荏地命着身旁的官兵,“这群书生聚众闹事,妨碍公务,全部抓起来!”
随后衙门内官兵鱼贯而出,握着刀将街中书生尽数围住。
一时剑拔弩张到了极致,被围着的读书人大多自有傲骨,纵然刀刃挟身也是挺直着脊梁,毫无惧色。
锃亮的刀光映着面,七叶见势于人群中嘶声喊道:“我们不过有所诉求,集体请命也是在情理之中。若非衙门心虚,何必直接下令把我们抓起来?你们能抓一个杀一个,每杀一个人就封住一个人的口。但你们能把全天下的读书人杀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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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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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前,接踵而至的人群踏着泥尘,不仅是集声喊冤的书生,连同兖州来的流民亦闻讯而来。
一时长街上人满为患,涌如潮水的身影破开黄昏,撇下重重的晦暗。
“你们是要造反吗?”一官兵声嘶力竭地吼着,继而噌地一下拔出佩刀,也不顾来者何人,欲吓退身前围堵的人。
只见程如宁越步向前,猛地一抓,擎制住了那官兵拔刀的手,抬腿以膝顶腹,反手将那刀从其手里缴落。
此番工夫不过是两个呼吸的时间,接而那官兵反应过来时,惊怒之下连连招来了近处的官兵,嘴里还碎碎念着,“反了反了!拿下这群刁民!”
“怎么正当防卫从你们这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程如宁抬手将身后的人群护着,细眉一横,瞥了眼再度冲过来的官兵,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凛然的刀锋不留余地袭来,程如宁闪身之间,眸底略过一丝狡黠。接着她竟是于半空中微晃着身形,直直贴着官兵手里的刀刃扑于地。
那握刀之人已是来不及收势,只见锋利的刀身划破程如宁的后背,旋即鲜红的血沿着薄刃流出,染红了程如宁的半边衣裳。
程如宁倒地之时,围观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去,一时骇然与恐慌游于其间。而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官兵伤人了!官兵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