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凝眉思忖片刻,又疑惑道,“李玉珠遭受了两次刺伤,确定无疑了。可你凭什么判定这是两个人所为,而不是一个人刺了她两次?”

“因为伤口的位置。”白素素直接上手扒开死者伤口处的衣衫,露出血淋淋的创口,“单从创口来看,你能看出是被刺了两次吗?”

裴越客对仵作一技毫无涉猎,“这两刀的创口几乎重合,若不是你指出衣衫上的漏洞,从创口看只会以为死者只被刺了一次。”

白素素露出“孺子可教”一般的欣慰微笑,“不错。如果是一个凶手刺了死者两次,在慌乱之中,两次创口几乎不可能重合,除非是故意为之,但让两次创口重合完全没有必要。而如果是两个凶手先后各刺了一次,就可以解释创口为何会重合了,因为第二个凶手想掩盖她的第二刀,所以她必须让第二次刺入的创口和第一次重合,让人误以为死者只遭受了一次刺入,可惜第二个凶手百密一疏,忽略了衣衫上留下的刀口。”

裴越客信服地点点头,白素素的分析将现场的种种细节串联成一条严密的逻辑链条,“我明白了,第一个凶手刺了李玉珠一刀,但并没有将她杀死,李玉珠挣扎起身将门反锁,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第二个凶手发现她并没有死,又刺了第二刀,这一次李玉珠是真的死了。之后第二个凶手将李玉珠手上和门锁上的血迹擦掉。”

不言而喻,本案中第二个凶手就是罗菀。

白素素在罗菀的袖中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块带血的手帕。她暗自惋惜,可惜这个时代不能进行血液鉴定,否则就可以确认手帕上的血就是李玉珠的血。

她又在罗菀另一只袖口中摸索了一阵,身体忽然一顿,抽出手来,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用手帕盖住手指,又把手伸进了罗菀的袖口中,很快,她抽出手,手中竟多了一把短鞘匕首,而她抓握匕首的方式十分特别,是用两个手指垫着手帕把匕首捏住提起来的,好像生怕弄脏了自己的手似的。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白素素想最大限度地保留凶器上的指纹。可在裴越客和沈小姐看来,她只是有洁癖而已。

接下来她的一切操作都是垫着手帕完成的,匕首和死者胸口的创口比对了一下,宽度正好吻合。

“这就是凶器。”

沈小姐目瞪口呆,若说之前她还半信半疑,当看到罗菀身上当真藏着带血的手帕和匕首时,她的半分疑虑才尽除,不禁对白素素刮目相看。

“沈小姐。”

沈小姐的思绪被白素素的呼唤拉了回来,她看向白素素的眼神认真专注,“嗯?”

“罗菀进入房间之前都做了什么?请你仔细想一想。”白素素客气道。

此时,沈小姐已经把抓住凶手的希望寄托在白素素身上,对待白素素的问题十分认真,她凝神片刻才道,“我是在北面走廊尽头的月洞门遇到了她,之后我们和小厮就往玉珠的房间跑过来,进来之后我就晕倒了。”

白素素看向小厮,“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罗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