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想想:“别不开心。”
安逸:“难受。”
傅今踯躅:“别难受。”
显而易见的,人今哥只会给低落的人加个“不”字。
但是好在,就算傅今锯嘴葫芦说不出个什么花样,只要他能陪着,哪怕是闷着声坐一边,都能起到一定作用。
今夜也是一样的道理。
夏日的被单轻薄,傅今的床算不上很宽,两个少年窝在一起大概有些为难。
所以安逸睡在了傅今的一条手臂上,腰上搭着傅今的另一条手臂,膝盖抵着膝盖,亲昵地仿佛嵌入了傅今的怀抱。
傅今确实是困得不行,否则这种情形压根睡不着,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徒留一个安逸睁着眼不自在。
他真是被傅今搂在了怀里。
也就是现在,才发现他哥真比自己宽了一大圈。
把自己整个罩着,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他哥温热的胸膛,鼻腔里满是熟悉的气息,万籁俱寂,只能听见自己满脑子都是心跳。
都说躺下能听见心跳是神经衰弱的表现,安逸的神经衰弱却是系在了他哥身上,随着他哥的呼吸而跳动。
什么神经衰弱,都是少年心动的借口。
安逸精神颇有些亢奋,晚上不知道几点才睡着,早上又醒得比他哥还早,已经能很自然,像小时候一样窝在他哥怀里,非要说,大概就是瓷白的脸上多了些睡出来的红晕,跟吸了傅今阳气似的。
可惜傅今本人没瞅见,他醒得很晚,还是被安逸叫起来吃午饭的,不然估计能睡到下午去。
一番折腾,在安逸病了两场瘦了几斤后,才终于又在龙脊镇重新安定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块睡了一晚的原因,两个少年本就不分彼此,如今看来是更亲密了。
暑假的好多个夜晚,傅今都跨过那个一米二的墙,径自跑到安逸那屋去睡,有时礼节性打个地铺,有时直接睡在安逸空出来的另一半床上,第二天再跟安逸一起起床。
好在安逸的床买得比傅今那张宽些,才不至于夜夜都像回来的那个夜晚那么拥挤。
傅今心下满足,唯一一个遗憾,大概就是两人睡觉都太安分,往往是睡着时什么样,第二天睁眼还是那个距离,只能睁着眼睛互相笑着在一张床上说早安。
说一次笑一次。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魔力。
傅今还记着自己跟安逸说过的那几个龙脊镇夏天能去玩的地方,就带着安逸,叫上葫芦兄弟或者班上的同学一起去玩。
干河沟确实就是一条河沟,河面倒也宽,只是溪水浅得可怜,估计就算仰面躺下去都淹不死。
安逸一个青市来的,对下河该怎么玩全没主意,被傅今带着在河里抓虾摸鱼逮螃蟹,偶尔还能在河岸上捡到几枚鸭子下的蛋。
葫芦兄弟几个在河里面打水仗,人仰马翻的,身上泥水混着汗水,埋汰得不止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