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华看着面无表情说鬼话的伏商,一脸苍白地对郑瞿风使了个眼色:完了,梁渠大人彻底疯了。

郑瞿风没理他,神情沉重地对伏商道:“大人,虽然小姜的魂魄尚未消散,但……这具身体迟早会腐坏,我们一样……救不回他。”

“我有办法让他尸身不腐,直到找到方法救活他为止。”伏商冷冷道。

保存尸体的邪法多了去了,只要带着姜朝眠回巫族,保存上万年也不是问题。

郑瞿风却惊恐地喊起来:“万万不可!”

“为什么?”伏商看向他,眼睛里带着杀气。

郑瞿风:“非是老夫不想救小姜,只是这具身体如今就像监牢,会把小姜的魂魄困在黑暗之中,身体一日不毁,监牢一日不破。只怕……不用三五日,小姜的魂魄就会陷入疯狂,再无理智可言。”

“……若要姜公子少受苦,最好……立时就将尸……身体毁去。”

众人听完,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而蹲在墙后面偷听的姜朝眠却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原来这地方不是牢不可破的。

那只要烧掉尸体……

但伏商并没有答应,他阴沉着脸问:“他不是这个世界的魂魄,烧掉尸体之后,他会去哪里?”

郑瞿风沉默少时,叹息道:“魂魄也会随身体灰飞烟灭,归于虚无。”

一时间,墙外的南州洞府,和墙内的黑暗虚空,都陷入了如出一辙的死寂。

端木华瞪大眼睛,一大串眼泪滚出眼眶,崩溃地喃喃自语:“不……不……不可以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朝眠兄他……他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比起灰飞烟灭,难道你更希望他永生永世被困在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吗?”郑瞿风残忍地反问,“这处罚就算是对周沅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端木华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嚎啕大哭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没有人说话,众人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像是被这该死的命运压得无法呼吸。

唯有伏商面上丝毫不为所动,神情温柔地将脸贴在姜朝眠已然青白的脸颊上,像往日一样亲昵地蹭了又蹭。

墙这面,姜朝眠鼻尖通红,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隔着透明墙用食指轻轻描摹伏商的轮廓。

“小伏商,别难过。我们……就这样道别吧。”姜朝眠眼眶通红,心肝脾肺都如同刀绞。

能够在消失前再看你一眼,我觉得很幸福了。

墙外的伏商终于抬起头,开了口。

“无论什么办法,只要哥哥的魂魄离开这具身体,就会消失不见,是吗?”

郑瞿风不忍看他,却又不得不说实话:“是。这具身体是世外之魂唯一的栖居地。”

“好,”伏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