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肿了半边脸的张宵露出张狂得意的笑容。
开始了,要开始了。
端木华小心翼翼地问:“朝眠兄,你……你不想……走吗?“
姜朝眠睨他一眼,紧接着,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往后噗通一躺——要不是伏商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的后背,现在他的后脑勺已经磕在了地面的碎石上。
然而姜朝眠根本不管这些,他将就着躺在伏商的手上,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用一种槁木死灰麻木不仁的语气大声道:“好累!我不想走了!为什么还要走!”
说着腿还在地上蹬了几下,表示自己非常委屈,非常烦躁。
比端木华家三岁的小外甥满地撒泼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端木华:“…………”
伏商:“…………”
张宵:“??????”
在端木华和伏商双双陷入震惊无法自拔的时候,张宵最先回过神来,他带着一种莫名的急切上前指责道:“你发什么疯?要是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时间,回头端木城主和夫人万一遭遇不幸,那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张宵说话时,手中死死握住自己的剑柄,随时准备应对暴起的姜朝眠,然后抽身而退。
结果往常和他针锋相对的青年只是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半死不活地转了回去,好像这个动作都会让他觉得很疲惫。
张宵:“?”
他刚想继续刺激对方,只听“哇”的一声,一阵嘹亮的哭声刹那间响彻山谷,直冲云霄。
姜朝眠就这么躺在伏商腿上,呜哇呜哇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哗啦啦地从眼角滚进他的衣领中。
他一边哭,一边控诉:“跟、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明明就是你们搞砸了,还硬要拉我、拉我来加班!!
张宵:“?????”
山腹中的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魔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木然看着情绪崩溃变成噪音制造机的姜朝眠。
唯有伏商。
在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听见哭声的第一时间,他就条件反射地把姜朝眠抱起来,搂进怀里。
姜朝眠这回没再推开他,而是一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哭得伤伤心心,泣不成声。
明知道对方这状态绝非出自个人意愿,伏商依然感觉自己胸腔里好像有什么被人挖走了一样,又痛又空。
他毫无经验地抚摸着青年单薄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哥哥,没事了,有我在……别哭。”
不远处,张宵表面上呆若木鸡,实则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