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终于渐缓。
不到十米的距离,秦安然顺着水流方向走过来也非常艰难,一直到贺兰州跟前,秦安然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
他一手攀着两棵树间的绳,一手困难地把另一条绳索系在贺兰州腰上。
在水流的作用下,这个动作做了好多次才完成。
贺兰州趴在树上,秦安然靠着他喘着气。
“值得吗?”
贺兰州问他。
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洪水打湿了眼。
“救你没什么值不值得的。”
秦安然握住他的手腕,想将他慢慢扶下来。
“你原谅我了吗?”
贺兰州突兀地问道。
或许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贺兰州却迫切地想知道秦安然的答案。
秦安然没说话,抬头看他。
“安然,贺总能走吗?”
韩原希大声问道。
他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是贺兰州受伤了动不了。
“回去再说。”
秦安然没否认,也没承认。
贺兰州笑了笑,慢慢地从树上挪下来,手沿着绳索一路往岸边攀。
贺兰州的手其实已经麻痹得使不上多少力气了,两个人前行的动力大多倾覆在秦安然那一双胳膊一双手上。
贺兰州甚至能看清绳索上沾染的血迹。
为了给秦安然省力,贺兰州冒着手臂骨折的风险,死死攀住绳子,让韩原希半拉半带着拖到了岸边。
几个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拉住,湿透的三人都虚软得浑身脱力。
秦安然的脚雪上加霜,已经不能动了,他靠在树下坐着,腿疼得钻心。
贺兰州上岸第一件事,就是目光找寻秦安然。
韩原希比两人好些,他凑上前搀住了贺兰州,蹒跚着走向秦安然。
贺兰州看着秦安然瘫在地上的腿,推开了韩原希的手,跌跪在地上,手指战栗,想碰又不敢碰。
他看着秦安然,目光晦涩,漆黑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浓雾般,看不分明。
“值得吗?”
贺兰州脱口而出。
这是他第二次问秦安然。
秦安然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贺兰州身子朝前,死死抱住了秦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