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有些熟悉,可又不像是师父的。

顾金水推门一看,院子里在那儿浇花的人不是白教授,又是谁。

白教授瞧见他,也是有些惊喜,“金水,你今儿个不用看店啊?”

“哦,我今儿个收了几件货,就没去店里,不过我有些拿不准,想请我师父帮忙掌掌眼。”顾金水将背包放在桌上,朝里面喊道:“师父,您在家不?”

席瀚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宜兴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喊什么喊,有什么事?”

“师父,您好雅兴啊,这哪里来的茶壶,先前怎么没瞧见?”

顾金水殷勤地拉开椅子,伺候老爷子坐下。

席瀚把茶壶放下,道:“昨儿个遛弯的时候瞧见的,五十块买的,回来洗干净就用上了。”

顾金水打眼一瞧,就忍不住叫好,“这壶是万历的吧,瞧这造型怕是李仲芳的老兄壶。”

席瀚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

那白教授听得有趣,过来问道:“这壶怎么叫老兄壶啊?”

顾金水笑道:“白教授,这里头有个典故,这李仲芳是个制壶高手,他爹李茂林也是一代名家,不过两人风格不同,这当爹的总是盼子成龙,就催促儿子制壶的时候要多复古,这李仲芳就拿起一个壶,问:‘老兄,这个如何?’,从此啊,他的壶就叫做老兄壶。”【1】

白教授听得恍然大悟,拍手叫绝。

他羡慕不已地对席瀚道:“老席,你这个徒弟算是得着了,这都能知道,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席瀚心里得意,脸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少夸他了,小孩家家的禁不住夸。”

顾金水唇角抽了抽。

他闺女都上小学了,还小孩呢。

白教授哈哈大笑,“金水,你这带了什么给你师父看?”

顾金水忙从背包里取出那几个瓷器,一一摆在桌上,“师父,这几样是我今儿个才收的,我瞧得出是晚明的,可是就是这花纹瞧着有些不对头。”

席瀚叫顾金水进屋里拿了老花眼镜跟放大镜出来。

他拿起一个青花瓷盘,仔细端详后,笑道:“你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