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宿元禹意识到排队实在是个聊天增进了解的好时机,反过来问楚泽:“喜欢玩这个吗?”
楚泽摇摇头,想了想,说:“我不太能理解这种游戏的乐趣。”
宿元禹:“你是害怕吗?”
“当然害怕,”楚泽笑了,眼角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害怕是人类长期进化后留在基因里保护自己的本能,如果在这样的速度下都不害怕,那人类怕早就灭绝了。”楚泽接着说:“不过我更多的是不解。”
宿元禹好奇:“怎么说?”
“这个车,”楚泽指了指在轨道上飞驰的机械车:“被机械动能拉到最高点,而后势能转换为动能产生速度,我看过相关文献,在有记录的设备中,最高时速甚至能达到240千米,相当于坐没有车顶和车壁的动车。设计的倒是很有意思,只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这种超快速移动、大头朝下的悬挂以及随时可能丧命的感觉感兴趣。”
宿元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楚泽推了推眼镜,接着说:“过度的紧张势必会导致血压增高以及心肌耗氧量增大,但在紧张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进一步增加心脏的缺氧,所以这类游戏对于有心绞痛、冠心病以及心脏功能较弱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濒死感会带来快感。”
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眼神平静,语气却一本正经。
宿元禹突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自己抱怨数学难学,楚泽慢悠悠地和他说,数学是来自宇宙的绝对理性的浪漫,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艺术都要美。
那时候他一样听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眼里惹人烦的数字符号在楚泽那个天才的小脑袋瓜里怎么就变成“浪漫”了,但是不耽误他觉得楚泽说这话的时候真可爱。
时隔了十几年,宿元禹发现,这种感觉,居然一点都没变。
楚泽认真说话的时候语速通常很慢,有种一本正经的感觉,很文雅,书卷气很重,却没有劳学究的死板固执,宿元禹感觉每每听他说这些自己听不懂也并不在意的话时,就觉得真好听,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真好听,想一直听他说下去。
“你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是这么给学生讲课的吗?”宿元禹下意识地问。
云霄飞车一次俯冲,尖叫声盖过了周围所有声音。楚泽只觉得耳膜一痛,缓过来才又问:“嗯?你刚才说什么?”
宿元禹反应过来,倏地闭嘴——差点说漏嘴了!
楚泽现实世界里是大学副教授,一边管着实验室一边也有教学任务,但在这个世界里可不是,他甚至都不知道楚泽这个世界里的职业是什么!
“那个,我是说……”宿元禹轻咳一声,“你还挺适合当老师的,像我这种一点医学基础都没有的人听着都很明白。”
“这又不是很什么高深的知识,就是些常识而已。”楚泽轻笑。
“啊到我们了到我们了!!!”米妮激动地来拉楚泽:“到我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