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多是茹素,不好大鱼大肉,今日也只是几样简单的蔬菜。
简单的炒冬瓜上边撒了些虾皮,春韭用的小小的河虾炒的,春笋咸肉鲜汤,一碟炒南瓜苗叶,猪油裹着碧绿的菜叶,有着热腾腾的香气。
元钧夹了一筷春韭,韭菜嫩滑,就连小虾也丝毫不扎嘴,只为带着春日蓬勃清甜的韭菜提供了鲜香,而且还有着晒后发酵过的虾酱馥郁的香味,在嘴里回味。
他忽然抬了眼皮看向严信,目光里冰冷锐利:“这是谁做的菜?”
严信有些战战兢兢:“是容良娣亲手为太子殿下做的膳食,娘娘今日入宫,说是为太子尽点心意。”
从前的司帐宫女,他们这些内侍确实可以不理,以太子为主。但如今这可是有品级的太子侧妃,况且也并没有要求求见太子,只是亲自下了厨房,为太子做羹汤而已。
而且,这位容良娣,竟然还是位东宫旧人。他也是见了对方才发现,这就是之前和韩司帐一并入选的容司帐,虽然他不熟,却也知道这位司帐本是太子送给大公主,如今却又回来当了太子良娣,金尊玉贵的有品级的妃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这些内侍能得罪的。
严信看到一贯冷淡从容的元钧忽然将手里筷子摔了,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他吓得半死,连忙跟着出去,却看到容良娣站在菜园子里,正在将几朵黄瓜的花摘了下来,她已经换下了那繁复的宫装和发髻,面上却还是今日上的艳妆,转身忽然看到太子出来,吓了一跳,连忙盈盈下拜。
元钧已几步上前扶了她:“不必多礼,你怎么进宫了?”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压抑着心里的惊怒,只能装作不知容璧为何出现在宫里,问道:“姐姐派你回京吗?她如何了?”
容璧禀道:“公主一切都好,公主遣妾和兄长回京,处理一些公主府的杂务,也顺便陪兄长考春闱。妾之三兄侥幸今科得中了进士,正要叩谢殿下们的恩典。可巧礼部这边颁了旨意过来,给了奴婢封号,命奴婢入宫伺候太子,托天之福,得为殿下效命。”
正是黄昏时刻,天已半黑,尚有着一些残阳余晖照在菜园子里,容璧手里捏着一把黄花,容色惊人,元钧心里又酸涩又难受,到底误了她。
容璧却看他看着她手里的花出神,以为太子好奇,简单解释道:“这黄瓜的花太密了,得疏掉一些花,如此才好结瓜。”
元钧想起这些菜圃正是她在宫里开辟的,如今看来,是真喜欢这锄豆种瓜田园之乐,只温声道:“既如此,你且先在宫里住下罢。”他顿了顿,来日,总想法子让她脱身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