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亦雪微微睁大眼睛叱责道:“主子面前,也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一贯得骆皇后娇宠,几时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奴婢,不由微微不快。

弋阳公主却笑了:“倒是有些胆略,你就那么肯定三次都能全对?再说三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别有用心?”她笑容满面,说的话却让一旁拚命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韩素音听着一阵阵发寒。

容璧道:“既是赌性起了,不如赌个大的,天意若是如此,奴婢自然遵从,不过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弋阳公主慢慢念叨道:“所以到底是赌性大呢?还是顺水推舟呢?”

容璧低声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元亦雪目光闪动,却是笑道:“大姐姐别理她,这些奴才们日日挖空心思想在主子跟前挣脸,谁不知道她们心里那点花花肠子?”

元涯替容璧说话:“哎我也觉得一次赌个大的好!刺激!”

元桢却自以为看穿了容璧的打算,大概这是母后派她到太子身边,若是一天不到就被遣去三皇子身边,只怕母后那边就要落下个伺候不力的罪名。

元钧盯着她一会儿,淡淡道:“行吧。”

容璧起了身,微微鞠了个躬,转向了湖面,栏杆旁抱着琵琶的韩素音脸色青白,却又回避她的目光,她在担心被她连累。

容璧嘴角抿紧——她出身农家,她卑微,但她至少能搏一把,而事实上,当太子同意她来猜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决定了。

虽然在这群天潢贵胄的眼里,这位卑微却有着惊人容色的奴婢,只是为了博贵人的注意,才孤注一掷的行为有些可笑,但说到底,闲着也是闲着,雨声淋漓,湖面上雨雾弥漫,漂亮的宫女在每一位贵人跟前缓缓走过,略微站了站,然后走向下一位,在每一位跟前都站了站以后,准确地找到了藏钩。

看来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

贵人们起了兴头,再专心藏了两次。

当这位尚宫,第二次准确找到藏钩之人时,所有人都吃惊了,元亦雪和元墨嚷嚷着,给容璧蒙上了双眼,才开始藏钩。

然而第三次,容璧仍然准确无误地站在了弋阳公主跟前,微微屈膝:“奴婢赌这次,玉钩是在大公主殿下衣带下。”她自幼和兄长戏耍猜藏豆,从未输过,家里人一贯只道她运气好,还开玩笑她若是能去赌场,怕不是能给家里挣回万贯家财。

她只赌,上天站在她这一边。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豪赌,以至于背上已微微渗出了汗。

场面寂静无声。

弋阳公主意兴盎然地笑了:“再给你十次机会,你是不是也一样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