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只是摇摇头,他也没看向站在一旁廊下的傅瑜,而是转头望向庭中的八月桂。
有春风拂过,卷起长廊下灯笼上的流苏,映衬着晨光,显得格外的耀眼,傅瑜不禁眯了眯眼睛。
傅瑾道:“你今天不是还与王六郎有约吗?还有,那个姓梁的郎君。”
傅瑜恍然大悟,一拍桌案,却原来是经今早柳都尉的搅局差点让他忘了还睡在客栈里头的王犬韬和梁行知,他心中暗叹一声,却是急急地与傅瑾和李九娘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待得傅瑜的衣角也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这诺大的前院中就只剩下了两人。
有风卷着庭前春花的香味到人的鼻下,李九娘走到傅瑾的身后,双手握住了他的轮椅,只听得傅瑾叹气笑道:“阿瑜竟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小孩子脾性,他这样……这样倒是和小时候截然不同了,他小时候总是装着一副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给我们讲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说到底……说到底,还是七年前的事情对他影响太大了。”
李九娘脸上的神色微变,她笑了笑,敛去神色,道:“二郎自有他自己的造化,你这个做兄长的,又能帮衬多少呢。”
傅瑾突地楞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李九娘,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还是你的话提醒了我,我和阿爷总不能陪他一辈子……算算日子,阿瑜已经快要成人了,想来,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李九娘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她道:“你说的,可是上次说的叫我瞧瞧哪家有合适的未出阁的小娘子的事情?”
傅瑾点头,道:“阿爷一向对这种事并不熟识,我们做长兄长嫂的,自然要为他筹谋打算一番。”
等到傅瑜骑马赶到宝来楼的时候,梁行知已经醒来坐在大堂里用餐了,他仍旧穿着一身粗布白衣,头上扎着青布儒巾,神情温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安宁的读书人的味道。
许是酒醒了,此时傅瑜同他说话,他依旧变成了昨天白日里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傅瑜一点也不见外的坐在他同桌的一侧椅子上,看着他道:“梁兄的酒可是醒了?”
梁行知道:“醒了。”
傅瑜问他:“昨天的酒滋味如何?”